虞聽堯都沒有動手，就簡簡單單一句話，項明潰不成軍，後退兩步，因為憤怒而發紅的臉色又煞白了下來，胸口一陣陣發悶
當初確實是他先放棄的，但是他也是為了他們好啊。這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為了那一口氣拼盡一切真的好嗎？
如果他們當初妥協，這會面臨現在的情況嗎？
就算她變成傻子，他也可以照顧她的，他
“她是你妹妹，你還是不是人了”項明有些發抖，看著面前著急擔憂給虞聽堯擦著血漬的虞聽寒，還有同款的兩三歲小崽子，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個人，這個敗類，他，他怎麼敢啊
“她不是我親妹妹，你不知道嗎？”虞聽堯繼續哂笑，自在站在哪裡，嘴角帶血，臉上帶傷，看著倒是多了些肆意的感覺
項明的這個模樣，虞聽堯看得很痛快，尤其是，虞聽寒眼裡全是他，都沒給人一個眼神的模樣，他更痛快了
這個事情，項明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他們是親兄妹，震驚了一下，但是
“不是親的又有什麼區別？你還是不是人？她這情況她知道什麼？你讓她以後好了怎麼想，怎麼做人，你，你，如果是這樣，當初不如讓人留在城裡”項明咬牙，看著虞聽堯眼中全是憤怒和後悔
後悔當初，沒有強勢一些把人留下來
把人留在城裡，他是能照顧好人的，雖然，雖然沒有名分，但是他也不會結婚的，這有什麼區別？但是虞聽堯一口拒絕了他
他當時還覺得，虞聽堯這個親哥哥為她做了這麼多會好好照顧她的，他以為她也會過得很好的，只要再等等，再等幾年
看看這孩子的年齡，已經三四年了啊
三四年
“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把人給我，我要帶她離開，我會帶她去治療看病，她會好起來的，我看你以後怎麼面對她”項明心情沉痛，滿腔都是後悔，他閉了閉，深吸一口氣
“我會帶她們走的，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他怎麼就把人放走了呢？她怎麼就，她
虞聽堯臉色一邊，正要說話呢，他懷裡的虞聽寒已經忍無可忍，衝上來對著人就是狠狠兩拳，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讓你打五哥，讓你罵人，讓你說”虞聽寒快氣死了，這壞東西竟然敢打她五哥，還要搶她家崽崽
果然她五哥說的沒錯，外面壞人太多了，到處都是搶崽崽的壞傢伙
項明吃痛倒下，捂著肚子，不可思議地看向對他動手的虞聽寒
“你，寒寒，我”
“壞傢伙”
虞聽寒瞪著眼呲牙，還想繼續動手呢，也是虞聽堯怕她把人打壞了，把人拉到懷裡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人，但是目光，確實忍不住看向躺在地上吃痛的項明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虞聽堯還是無法抑制的，扯了扯嘴角，笑了出來
“寶寶，五哥好疼啊”他把腦袋靠在虞聽寒肩膀上，輕輕說道
虞聽寒立馬停下推搡的動作，仰著腦袋著急關心地看著人，輕輕吹著氣
“不痛不痛，寶寶吹吹”
“吹吹吹，痛痛飛”
虞聽堯摟著人的力道緊了緊，但是那一直以來緊繃著點心絃，卻是緩緩鬆了鬆，他低頭輕輕碰了碰虞聽寒的額頭，聲音繾綣
“寶寶真棒，哥哥不痛了”
所有人：……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還藍藍的天，突然就綠了起來
第24章
21歲的虞聽堯意氣風發
雖然是高中畢業, 但是他憑藉自己的努力進入了市建築廠，從一個不起眼的鄉下來的普通工人一步步到了小有名氣的建築師
僅僅四年時間，從17歲到21歲, 他參與多個重要工程設計, 在省裡掛上名氣, 甚至得到了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作為一個沒有背景的人, 那是真的相當難得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虞聽堯會在三四年後大學畢業歸來, 進一步提升到省裡或者其他地方，穩定根基，過上和大隊上的人完全不一樣的日子
但是沒有如果
虞聽寒出事訊息傳出來的時候，虞聽堯還在家裡畫新的圖紙, 得知人出事的那一刻, 手中的紙筆確實揮散開成了廢紙, 向來沉著冷靜的人腦中一片空白, 至今也回想不起來那人當時說了什麼
他像是機器人一般木然帶上存摺，急匆匆趕到了醫院，只能等在急救室門口，門外面是星星點點滴落的血跡和車轍的血痕
車禍傷得太嚴重了，人送過來的也晚了一些, 失血過多，急需輸血，好在虞聽堯是o型血, 兩人又不是親生兄妹, 可以直接輸血
但是即便他抽血額超過了正常抽血範圍，依舊不夠
當時城裡只有他們兄妹兩個, 他再是慌張焦急，也只能冷靜下來，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地打出去，自己喊人找人幫喊，挨家挨戶找人……
一個朋友又一個朋友地喊了過來，關係好的關係不好的只見過一兩次面的完全不認識的，他把能喊過來的人都喊了，一個晚上急急忙忙幾十人的輸血，身上血都換了一遍了，人也才勉強保住性命
不給虞聽堯思考的時間，後面轉院，手術，再轉院，再手術……
等到回過頭來，兩個月都過去了，虞聽寒才保住了性命
但是也就只是保住了命，人是沒醒過來的，也不一定什麼時候能醒，也不一定醒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