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叔叔阿姨們你一言我一語逗弄著孩子，倒是沒人在意虞聽堯帶孩子進來
他的情況就沒有人不知道的，這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小傻子，為了人連工作都不要，說是傾家蕩產也不為過的，開會帶孩子多正常
這不把人帶著走，總不能讓人冰天雪地在外面跟著她媽亂竄吧？多危險啊，他們今天可是講安全的
“抱歉陳書記，小孩子不懂事，分不清稱呼”虞聽堯眼中帶笑地拍拍小崽子的腦袋，把人遞給姚淳力抱著，語含歉意，淡定從容地站起身
“哈哈，我看著孩子可懂事了，你們教得好，也不怪能發現不對了。”陳書記笑了笑，又道
“這事情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改變，但是預防很重要，小虞你主意多，你給提提建議”
“陳書記謬讚了，我只能說說我的想法，算不得什麼建議”虞聽堯從容淡定，視線在會議室掃過，像是一晃而過，又像是和所有人打個招呼
“這外面有拍花子的事，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在咱們鄉下還是少，很少有人會去注意防範，都覺得離自己太遠了，自己遇不到。但是一輩子這麼長，遇到一次，那都是毀人一輩子”
“不過，道理大家都懂，說來說去的大家也都知道，就算去宣傳，對於咱們鄉下來說，那也就是下雨天澆地，多此一舉了，沒幾個人會放在心上”
他無奈地擺了擺手，看著倒是多了幾分親和感
“所以我覺得，這宣傳必須的，但是得是讓大家覺得有意思，能主動去看去記的，比如說找人寫些關於柺子的小故事，編些相關方面的戲，到時候宣傳出去，比起直接嘴上說肯定會記憶深刻一些”
“咱們公社現在磚廠也弄起來了，又抓了人辦了大事，可以年後開春了，舉辦一個戲曲比賽或者作文比賽之類的，內容就關於這方面的，大家肯定很有興趣……”
虞聽堯在這裡侃侃而談，眾人聽得是若有所思，他這說的確實比單純的說教有意思一些，當然，花樣多也就意味著事情也多
這樣弄起來費時費力
總之，這就看上面領導怎麼想了，虞聽堯就是提個建議，回答完問題就繼續坐了下來，把小崽子抱了回來，然後不摸魚了
沒辦法，這都被領導盯上了，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好在陳書記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這都不是他手下的人，他就是想要聽聽意見而已。至於光明正大摸魚走神開小差的另一個人姚淳力，算了，眼不見為淨，別為難自己了
總的來說，這場會說的就是馬戲團的一些後續，然後再交流溝通一下關於安全預防上的問題，至於具體的還得等他們內部再討論才能作出決定
簡單地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會，陳書記就解散了會議
“……大家回去以後多和家裡人說說，也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今天的會到此結束，大家都散了吧。對了，孫所長和小虞你們先別走”陳書記道
虞聽堯有些疑惑，但是沒問，而是帶著魚魚和虞聽寒兩個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
比起父女倆的輕鬆自在，平日最活潑靠不住的虞聽寒倒是‘聽課’最認真的，學霸屬性那是擋都擋不住的，筆記一二三分點分論寫得清清楚楚的，當然，寫的最認真的還是關於防騙的那些建議
有用沒用全部寫下來，誰都不可以騙她家的崽崽
她這認認真真坐著筆記的模樣，看著和普通人真的非常相似了，但是只要相處，就能發現不對勁
普通人不會這麼認真，也不會這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就是你愛人吧？我聽說，她是你家收養的？是家裡小妹？”陳書記看著嘆了口氣，帶著些許的唏噓
這要是人不出事，這一家子日子過得不知道得有多好
“是的，寒寒家裡排行小六，比我小四歲”虞聽堯拍拍虞聽寒的手，道，“寶寶，這是陳書記”
“你好啊陳書記”虞聽寒瞅瞅人，和他打招呼，看起來乖乖的
“聽說她之前出了車禍，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陳書記又道
“挺好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也很基本交流，就是有些孩子心性，得麻煩陳書記多擔待些”虞聽堯說到人的時候神情肉眼可見的就輕柔了下來，可見夫妻情誼之深
至於之前兄妹的關係，在鄉下那也不是事，娃娃親、童養媳都還存在著，大家對這些接受度很高，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人是收養的情況下
“她現在是二十二歲？當初到你家的時候是多少歲？”
“是在哪個地方撿到的？”
……
如果說前面的問話還只能說是隨便聊聊，但是等到後面了，虞聽堯神色淡了幾分，心裡隱隱有些想法了
一五一十回答了一遍
“唉”陳書記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也是巧了，這邊楊昆他們審問又抓了一批人出來，連帶著，就說到了他們這次為什麼會來咱們公社”
“老孫啊，你來說吧”
“咱們公社條件屬於中間些都位置，不富裕但是也不想那些山窮水盡需要買媳婦的地方，他們一般是不會過來的，就算是來，一般也只會來個小班子隨便看看，這次也是趕巧了”
“他們戲團的來福，他是負責整理東西的，好些主意都是他出的，是裡面核心人物。他說，他們這次會過來是因為他以前經手過的孩子”
“一個是二十年前都冬天，他經手的第一個孩子，當時人才兩歲，瘦瘦小小很是白淨，身上還有個長命鎖，扔在你們大隊附近，是他從省城那邊帶過來的。
他記得把孩子給他那人條件很好，外省口音，眉間有一顆紅痣。那人不是孩子父母，他記得當時孩子喊了一聲大姨”
孫所長說著嘆了口氣
“不過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你愛人，這時間都過去太久了，現在好些線索也沒了，二十年過去了，那人是外地的，也不一定在省城。”
虞聽堯聽沉默了好一會兒，看著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緊握的拳頭說明他其實並不淡定
大冬天的把兩三歲孩子扔在山裡，如果不是運氣好碰到人，不說那野獸，就光是天氣都會把人凍死的
這什麼心思不用說了
“應該是寒寒”好一會兒，虞聽堯才扯了扯嘴角，說道，“當初就是冬天在山裡撿到她的，長命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