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一聲夾著清脆咔嚓聲的悶響,還有從頭頂傳來的一聲悶哼。
凌楓覺得自己這人還是挺自戀的,但他從沒想過除了李凱這幾個兩肋插刀的好兄弟,還會有其他人不顧一切地衝上來替自己擋孫飛那一下,更何況,那個人是夏衍。
他自顧自貼上情敵標籤的夏衍。
互相沒給過好臉色的夏衍。
那一瞬間,凌楓整個人都是木的,就好像孫飛那椅子砸的是他的腦袋,而不是夏衍的。
他怔怔地立在那裡,直到有什麼溫暖溼潤的東西滴落到他手臂上,他才反應過來。
凌楓的鼻子估計跟狗鼻子有得一拼,那淡淡的血腥味竟透過了防護面罩,一絲一縷地鑽到他鼻腔裡,他一下子就炸了。
“孫飛你個狗操的玩意兒!”
他猛得掙脫開夏衍的懷抱,趁著孫飛還在發愣,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椅子往邊上一扔,椅子應聲落在地上,算是徹底報廢了。
凌楓的拳頭有多厲害,和他打過架的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力道大,速度快,重點是位置刁鑽,每一下都打在要害部位,能讓人痛的罵娘。
孫飛很快就被打得無力還手,蜷縮著倒在地上,無力地□□著。
李凱一看不對,趕緊衝上去拉著凌楓,勸道:“行了,趕緊把夏衍送去醫院,滿腦袋血的,不能拖。”
凌楓聞言一個激靈,醒悟過來,扭頭去看夏衍。
夏衍依舊站在那裡,腦袋上的血還在流,臉上衣服上也全是血,看上去頗為駭人,一隻手垂在身側,姿勢有些扭曲。
凌楓回想起剛才的那聲脆響,估摸著這手是斷了。
他飛快地走過去,扶著夏衍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得不行:“你沒事吧,我揹你去醫院?”
“還行,我自己能走。”夏衍平靜地說。
“什麼時候了還耍帥。”凌楓笑了笑,沒放開手。
鑑於廠子裡的一片狼藉還需要人收拾,就凌楓一個人陪著夏衍去醫院。
凌楓怕公交車上人多容易造成二度傷害,就乾脆叫了計程車。
到了醫院,夏衍這副血人般的模樣就跟通行證似的,掛號連排隊都免了,還有一堆人圍著問他們要不要幫忙,很熱情。
凌楓瞄了幾眼,好嘛,上至老太太下至小姑娘,各種年齡層的女性給包圓了。
長得帥了不起啊?
夏衍腦袋上的傷看著可怕,實則傷的並不重,就是個皮肉傷,清理消毒包紮一下完了定期過來換一下藥就可以了。
幫他處理傷口的漂亮小護士紅著一張小臉,對夏衍說話的時候聲音溫柔極了。
凌楓看著這一幕心中唏噓不已。
長得帥還真了不起。
手確實骨折了,右手尺骨遠端骨折伴錯位。
凌楓一向不擅長背書,或者說他單方面地選擇了放棄背書,但是不知怎麼地,夏衍的拍片結果一出來,他一看就記住了這個對於他來說冗長且陌生的名詞。
尺骨是什麼?遠端是哪?錯位什麼意思?
他不知道。
他緊張地問醫生該怎麼辦,要不要手術,會不會影響寫字,有沒有後遺症,噼裡啪啦的問題倒了一通。
醫生倒是挺淡定,看了看片子說:“沒事兒,錯位不太嚴重,這麼年輕的男孩子做個復位用夾板固定就行,定期過來複查,三個月能好全了。”
凌楓頓時鬆了口氣,夏衍成績好,中考就明年的事兒了,這要是有影響他得愧疚死。
醫生放下片子,站起來對著他說:“行了,過來幫我搭把手。”
“行,行,您說,要我幹啥?”凌楓點頭如搗蒜。
“嗯,幫我抱著他。”
“行,好,抱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