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
“那你今晚在這坐一晚上也沒用。”阮梨清聲音冷淡,她動手將飯盒拆開,然後塞進沈灼手裡:“你自己有胃病也不需要別人提醒吧,還是說你希望到時候你也直接躺進去,這樣就能寸步不離陪在老爺子身邊?”
飯菜是隨意打包的,口味都清淡。
不過醫院旁邊的飯菜,味道也不見得多好,沈灼吃了幾口就沒再動。
阮梨清收了東西準備回家,而沈灼也才想起來,他問阮梨清:“你吃晚飯了?”
“回去再吃。”阮梨清面色淡定。
沈灼嗯了聲,“我送你。”
這次阮梨清沒拒絕,她率先出了醫院大門,外面的雪又大了,白天的雪本來就沒化完,現在又綿綿密密地鋪了一層。
這大概是這麼久以來,阮梨清極少數的一次,沒有用任何奚落的語氣和沈灼說話。
她看著不斷飄落的雪,語氣平緩:“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差不多的時候也休息一下,董事長年紀大了,有些事沒辦法。”
沈灼半天沒說話。
直到阮梨清伸手要攔下出租的時候,他才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沉沉:“阮梨清,讓我抱一下。”
原本是想拒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阮梨清最終還是應了聲:“好。”
幾乎是下一秒,她就被沈灼直接拉入了懷裡。
分明應該是溫熱的懷抱,此時卻浸滿了寒氣,阮梨清撞進去的瞬間,鼻尖正好碰上他堅硬的胸膛。
那一瞬間,疼得她鼻子發酸。
沈灼的額頭抵在她的頸窩裡,他本身就高,現在這樣的姿勢擁抱,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大型犬,終於找到了主人似的依賴。
阮梨清任由他抱著,她也沒說什麼,而是安靜看著對面的路燈。
然而沈灼卻自己放開了她,他伸手將她頭頂上的幾片雪花掃下來,輕輕開口:“回去小心一點。”
阮梨清到家的時候,蘇煙正盤腿坐在客廳裡看韓劇,面前還擺了些炸雞和啤酒。
聽見阮梨清回來,她嘴裡叼著塊炸雞看過來,“吃點嗎?”
阮梨清過去:“我不在家,你就不能吃點好的?”
“下雪天,炸雞啤酒是標配,你懂不懂?”
阮梨清看著電視裡演的古早韓劇,乾脆直接也在蘇煙身旁坐下,她隨手開了罐啤酒,意思意思的和蘇煙放在桌上的酒瓶子碰了下,淺淺開口:“新年快樂。”
蘇煙笑了下,“還沒過年呢。”
“明天除夕,也快了。”阮梨清說。
蘇煙笑著接了句,“今年能過個好年嗎?”
而事實證明,這個年確實不好過。
阮梨清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手機給吵醒。
她看了下時間,凌晨兩點,電話也是沈灼打過來的。
阮梨清眉心一皺,心裡大概能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接了電話,那邊卻沒聽到沈灼說話,只能聽到些微的呼吸聲。
阮梨清披了外套,走到窗戶邊。
已經是大年三十,外面哪怕紛紛揚揚的下著大雪,卻也亮著不少燈火,看著闔家團圓,很是喜慶。
阮梨清到了清晨才去的醫院,韓秘書也到了,沈灼正在和他連線著什麼工作。
她特意換了身黑色的套裝,直接過去:“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沈明安在南城多年,人際網龐大,所以後事處理起來必然不簡單。
韓秘書也沒多問,阮梨清為什麼會在這,他將手裡的一份檔案遞給阮梨清:“董事長離開的突然,很多事情還沒處理好,如果阮總願意幫忙的話,那再好不過。”
都說老人難過冬,沈明安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情況已經不太好。
只不過當時搶救了回來,然而終究是年紀大了,有些毛病也熬不過去,所以在昨晚凌晨的時候,直接走了。
沈灼是見了他最後一面的,但說了什麼也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
不過,阮梨清對這些也沒興趣,她幫忙聯絡了名單上的人,才把這事告訴了莫蘭和阮元呈。
阮元呈知道後,也是久久沒說話。
按照私人情面來說,沈明安對阮梨清做的事算不上好,可如果看道義,沈明安也是阮家的恩人。
最後,阮元呈也只能嘆了口氣囑咐阮梨清:“算了算了,這是瞭解以後,我們兩家也就算徹底撇清關係了。”
這一年的除夕,沈老爺子去世的訊息快速通知了出去,甚至還來了幾家商業報紙的記者採訪。
而阮梨清則是一直幫著沈灼忙碌葬禮上的事。
事情發生的太倉促,所有人都慌慌亂亂,沈灼更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