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直上九萬里 第44節(1 / 2)

趙鳶沒有自證。

清白二字,向來難證。

女學的先生教她們身為女子,要有一雙含羞的眼,一把鶯燕細嗓。

她目光一刻不移地盯著王道林,震聲道:“王道林,無牃上任,借職責之便,私自減免自家農田賦稅,買賣解試試題,辱蔑律法公道,請州府明察。”

王道林不知趙鳶何時掌握了自家漏稅一事,他此時腦子轉的奇快,立馬意識到司徒臨走前,將整頓農田一事全權交給了李憑雲,所以,幕後之人是李憑雲。

可惜,這次王道林猜錯了。

李憑雲是有他包庇家族的證據,但他不會把這些證據交給趙鳶。

趙鳶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猜到以王道林的人品,必然會幹出這一樁事。

於是她當著百姓的面,先提起他以權謀私的事——對尋常百姓來說,一生無非勞作、納稅、勞作、納稅...如此往復。

這一句足以將矛盾轉移至王道林的身上。

王道林立即氣急敗壞,回罵道:“你就是李憑雲的一條母狗,他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我真可憐你,註定只有豎起尾巴向他搖尾乞憐的命。”

這個時代的人們普遍有種誤解,認為名門所出的大家閨秀說一定是溫言細語的。

其實不然,溫言細語只是平日裡的習慣。

細說起來,大家閨秀平時腳不沾地,手不勞作,各種補品供養著,體內了巨大的能量,一旦放開嗓子,能夠達到潰耳欲聾的效果。

趙鳶此時便用這樣的音量和氣勢對王道林說道——

“爾之豎子,我容你再三你不知悔改,從今往後,再有人敢造謠本官清白,以惡狗相論!”

此言一出,趙鳶便是徹底拋下了旁人目光。

她走在一條無人走過的路上,是也罷,非也罷,榮耀也罷,詆譭也罷,全成了其它人的事。

而她能做,是全力以赴捍衛她的選擇。

一時間,整個太和縣雅雀無聲,唯有幾隻麻雀不知深淺地叫鬧著。

第41章 威逼利誘1 (一更)

王道林被帶走的第二天,一個天大的好訊息降臨到趙鳶身上。

司徒被抓,李憑雲被革,王道林被抓...太和縣就剩她一個縣官了,於是她成了實際上和名義上的一把手。

州府管著縣府,州府的刺史有小範圍的官員任免權,田早河害怕太和沒有縣令亂了套,便小小行使了一下自己的正當權力——委任趙鳶為太和代縣令。

趙鳶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招兵買馬,補充衙役,讓衙門有個衙門的樣子。

六子嘲笑:“趙大人,你這就是花架子,以前李大人在的時候,整個縣就我倆辦事的人,也能把太和治得井井有條。”

趙鳶指出他話中的錯誤:“那是因為從前司徒縣令懶政,百姓伸不起冤,讓你誤以為職務輕鬆。”

她說的沒錯,從前衙門事少,是因為百姓不敢伸冤。

衙役雖是苦差,但卻威風,不過兩天,就新招了十幾個衙役。這可苦了六子,得一個一個教他們規矩。

沒人生來愛幹活,六子不禁開始琢磨尋個機會溜了。

他們當盜賊的,基本素養要做到來無影去無蹤。於是趁著夜黑風高,六子朝著太和縣衙揮一揮大手,道:“永別了,安樂窩。”

他丟掉衙役六子身份,迴歸大盜江淮海,遁入夜色。

到了故地城郭,對著淒冷的城牆,回憶卻順其自然地湧上心頭。

三年前正是在此地,他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李憑雲。

李憑雲初來乍道,境遇不比趙鳶好。隴右儼然是一個以晉王和世族組成的專斷集團,朝廷派來的官,大多隻有一種下場——在上任途中憑空消失。

李憑雲非但從晉王的加害中活了下來,還將其哄得團團轉。

各行各業的翹楚多少都有些傲氣,不願服人,那年亡命天涯的大盜江淮海遇到了命懸一線的新科狀元郎李憑雲,發現對方身上有自己所沒有的特質,若問那特質是什麼?

江淮海想,那是一種常人少有的格局。

李憑雲作人的時候很少,但六子佩服他。江湖人重離別,他不能不告而別,於是又跑去了真紅樓和李憑雲告別。

真紅樓正是熱鬧時,六子在另一棟樓的閣樓找到了李憑雲。

相處這麼久,六子也發現了他身上有一些明顯的壞習慣。他不喜歡燈火環繞,哪怕讀書看字,也只留一盞燈。

“嘿,李大人,勤學苦讀呢...我呢,來也沒啥大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

李憑雲放下書,也不問他要去何處,為何走,直接道:“回衙門去,別讓趙大人發現了。”

“好你個李憑雲,你就不問小爺我為啥要走?”

“這還用問麼。”

“...算你行。”

六子放下包裹,坐到高閣的欄杆上,身體向後仰去,上半身懸在夜空裡,自由自在。

“李大人,不是我非要走,而是現在衙門的事兒太多了,我既要暗中負責考生安全,又要負責教訓新來的衙役,還得招待伸冤的百姓,一天就十二個時辰啊,想當初我去皇宮偷東西也沒這麼累。”

“你不必多此一舉,因為不論你逃到何處,我總有辦法讓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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