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厭所有的女人。他比她們都漂亮,比她們更渴望女人的身體,比她們更愛男人,可他卻被她們視為異類,被她們侮辱。
可最終,救贖他的卻是一個女人。
胡十三郎相信,她能夠和王爺一樣不歧視自己,卻不會像王爺那樣拋下自己。
胡十三郎雙眼溼潤:“我跟你走。”
趙鳶雙手擊掌,“現在該你報答我了。”她身手指向百米開外那個在月下看著自己的身影,“李大人至今尚未談婚論嫁,他啊,一直想體驗妻妾成群的滋味,但是呢,他窮酸,娶不起媳婦,你便扮一天他的妻,圓他美夢。”
胡十三郎:“...小賊婆,你此番若是大難不死,必成禍害。”
...
兵分兩路出發之際,一行人在山下告別。
趙鳶穿著身上的汙衣,一一答謝過前來幫忙的逐鹿軍、書生、盜賊。
“今日大恩,趙鳶銘記於心。”
她給他們深深作揖,李憑雲道,“他們不會平白無故地幫你,日後還請趙大人你多照顧。”
聞言,趙鳶嘴角扯了扯,她轉向李憑雲,“是,雲哥。”
六子:雲哥?
他臉色變幻萬千,沒好聲地對趙鳶道:“趙大人,回長安了請你喝骨頭湯。”
趙鳶:“骨頭湯?豬骨還是牛骨?”
“你的傲骨。”
李憑雲伸出手,“你輸了。”
六子不甘願地掏出一枚銀子,鄭重放在李憑雲手上,“往後我江淮海再跟你賭,就是你孫子。”
上了路,趙鳶好奇地問李憑雲,“你和六子又賭什麼了?”
李憑雲:“爺在外面賭博,輪不到你這妾室過問。”
趙鳶父親從未納妾,今日才真正見識到妾室的地位。她感嘆:“若是有朝一日,能一女多夫,雲哥如此不溫良恭順,怕是做妾都難。”
胡十三郎腹誹:就你趙鳶?過了這麼久還拿不下李憑雲,竟然還敢奢想一女多夫。
李憑雲抬起下巴,傲慢道:“李某隻要對我忠貞不二之人。”
胡十三郎:“小賊婆,你背叛他了?”
趙鳶黑臉:“閉嘴。”
三人出行,兩個“女人”,李憑雲只好親自駕馬趕路。
進了汾縣城,馬車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直接停了下來。
趙鳶擔心是遇到了困難,她拉開車簾向外看去,李憑雲正穿過人群,走向對面的食肆。
胡十三郎湊上來:“他幹啥去?”
趙鳶道:“也許是要見什麼人。”
胡十三郎:“他不會賣了你吧?”
趙鳶:“有可能。”
兩人四雙眼緊密地盯著李憑雲,只見他先同食肆老闆娘交涉,然後尋了個乾淨的位置坐下來,過了一陣,老闆娘端來一碗羊湯,一疊蒸餅,一盤小菜。
胡十三郎:“有沒有可能,他自個兒去吃飯了?”
趙鳶:“不可能。”
兩炷香該燒盡了,李憑雲手裡拿著一包乾糧回來,“你們吃些東西。”
趙鳶和胡十三郎面面相覷——敢情您老人家自己喝羊湯,吃小菜,讓我們啃乾糧?
胡十三郎道:“李憑雲,是你說刻不容緩的,居然自己跑去吃好吃的?”
李憑雲道:“此處距長安五十餘里,你們能不吃不喝,我不能。”
這話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趙鳶歷經了災難,人也沉穩了起來,她道:“既然李大人不著急,說明他心裡有數。”
李憑雲輕看她一眼,目光幽深。
遇災那日起,趙鳶就沒梳洗過了,衣服髒不說,頭髮油膩膩的,只能梳成兩股辮子,她尷尬道:“李大人,既然你有閒情去吃早膳,可否容我去買身乾淨的衣服換上?”
“你叫我什麼?”
“雲...雲哥。”
“你有銀子麼?”
“沒有。”
“那便穿著這身髒衣服,沒有我准許,不準換下。”
他扔下乾糧,轉身上馬,繼續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