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倫貝妮的死亡,徹底掐斷了唐天豪心底最後一根弦。
他的整個人都變得瘋狂起來。
瘋狂得不像是他自己,瘋狂得彷彿是一具毫無知覺的機器,瘋狂的像是一個只知道拼命融合體內宇宙的空殼。
賭上自己的一切吧!
不成功,就去死!!!
血紅的雙眼下凝固著暗紅的血跡,唐天豪的牙齒咬爛了自己的下唇,發瘋一般的喘著白氣。
“隆隆隆……”
體內的宇宙中,地球這顆藍色的星體已經變成了一團暗紅色的漩渦,就像是一個人工形成的巨大黑洞般瘋狂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能量。
無論是遊離的光線,星體間的光波漣漪,還是星體本身,都一一被它巨大的吸扯力給吸引過來,最後一一強行吞噬。
暴飲暴食的滋味並不好受。
只看浮立在宇宙中本應該像神一樣主宰一切的唐天豪的精神體,此刻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顱,發出痛苦而慘裂的吼叫聲就知道,他已經處在快要崩潰的極限邊緣。
一根根長筋血管,彷彿毒蛇般纏繞著唐天豪的身體,他的眼中光彩黯淡,如同隨時將要熄滅的燭火。
暗紅的血水不斷的從他的眼耳口鼻中溢位來,狀如厲鬼。
即使如此,唐天豪仍然沒有停止瘋狂的吞噬舉動。
吸!吸盡一切吧!只要一個!只要融合成一個就夠了!
處在崩潰邊緣的唐天豪在心底瘋狂的吶喊著,以無比堅韌的意志苦苦支撐著不令自己精神分裂,或者昏迷。
每一個龐大的星體被暗紅色的吞噬漩渦捲入時,他的精神與現實世界的肉體就會一起顫抖著,噴出更多的血水,身體上的面板也會逐一裂開,露出一條條粉紅色不斷抽搐跳動的肌腱,彷彿那股強行吞噬星體的反作用力撐得他即將要膨脹爆炸開。
此刻的唐天豪就像是在生死的懸崖邊上踩著鋼絲。
“死!死!死!!”
劇烈的痛苦彷彿無數死靈的咆哮在他的耳邊迴響。
“啊!”
終於,彷彿不堪忍受般,精神世界與現實世界裡的他一齊發出痛苦的吼叫聲,從口中噴出大團鮮紅的血霧,然後整個人弓縮在地面上,不斷抽搐著,彈動著。
就像是一個人瀕死前做出的最後痙攣。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毫不懷疑唐天豪的生命即將結束。
可奇蹟的是,唐天豪掙扎了許久,甚至連連手都在堅硬的冰面上抓出一條條血痕,卻仍然堅持著沒有斷氣。
此刻,在他的頭腦裡想的是什麼?
或許,還有不甘的憤怒?或許還有舍不下的朋友?或許,還有不能放下,不能不去做的事?
這麼執著的堅持著,忍受著這份撕心裂肺的痛苦,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良久,唐天豪的掙扎與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他的心跳也越來越慢,眼看就要徹底衰竭停跳時,一種不知是怎樣的力量突然刺到了他,令他猛地彈起上身,瞪大了幾乎要擴散的血紅瞳孔。
還有不能放下的執著嗎?
“噝噝……”
一些細微的響聲從唐天豪的身體上響起,白色的絲線逐一包裹住他的身體。
是蠶絲?!難道補天又要再一次結繭幫助唐天豪重生嗎?
沒有!脫落了!那些白色的絲狀物脫落了!
放眼看去,只見那些白絲狀的東西並不是補天的蠶絲,而是來自唐天豪肌膚上的表皮層!
他……他居然在蛻皮!
“咚咚!咚咚!”
幾乎停跳的心臟再一次劇烈的跳動起來,伴隨著他嘶啞的喘息聲。整個身體在地面不斷扭動著,彷彿蛇在蛻皮時的掙扎。一層白色的薄膜狀表皮漸漸的從他的臉上、手上,還有各處體表剝落下來。
這是新的進化!
唐天豪成功了!!
遠處,超能王正和阿修羅站在陰影下,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阿修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唐天豪身上所發生的變化,散發出熱切而激動的光芒,“父親,還是你厲害!居然這樣就將他隱藏在深處的潛力給逼發出來了!嘿嘿,這正是我欺待的生存美學啊——在生與死之間突破,或者沉淪。”
“阿修羅,收起你的那套美學觀吧。”超能王淡然的笑著,身體如亙古不化的堅實巨巖,靜靜的觀察著唐天豪的蛻變進化過程,“不過如果沒有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鋪墊,相信他也不會這麼快進行新一輪進化。”
不瞭解超能王和阿修羅所說的新一輪進化指的是什麼,也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見超能王在說完後,似乎就失去了繼續觀看下去的興趣,淡然的轉身離開,“後面的就交給你了,阿修羅。”
看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阿修羅蔚藍色的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冰冷鋒利的三稜軍刺,臉上掛起溫和無害的笑容,“放心吧父親大人,我一定會讓他玩得更加愉快啊!”
……
蛻皮的過程異常痛苦,脫落的死皮層與新皮層之間似乎有某種粘稠的物質存在。也不知是不是人的體液。
等到唐天豪完全清醒時,發現自己渾身赤裸,一些粘稠的液體在身上已經被寒氣化成了薄霜,地面上到處都是脫落的白色皮蛻,與撕碎的衣服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