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撒出了“雨霧”。
“雨霧!”
唐方就是用“雨霧”博殺了“三絕劍麾”孔揚秦!
唐家雨霧!
屠滾怪叫,雨霧一出,他就在雨霧中,他的嘶叫在夜色中如鬼哭神號,令人毛骨悚然。
殺人的雨,殺人的霧。
但是他居然衝出雨霧之中。
他雖然一身是血,但卻未死,一矮身,居然不見了。
唐朋輕巧地落下來,“嘿、嘿”笑了兩聲,道:“好厲害的暗樁三十六路!”
“落地生根”馬竟終忽然跳出來,打量了一下地面,冷冷地道:“這遁土法瞞不過我!”
說著一拳往地上打了下去,“蓬”地一聲,泥上竟是松的,馬竟終一拳打入沙中,這時便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
這呼聲半途切斷,就像雞啼的時候突然被切斷了脖子。
馬竟終這一拳,正打在臥伏在土中的屠滾之背脊上,擊散了他的功力,打碎了他的腰骨,把他一拳擊殺於土中。
他彷彿自己找好了埋葬的地方。
馬竟終皺著眉頭,緩緩抽出了手,穩穩地大步踏了回去,站到原先的地方。
奇怪的是柳千變等始終沒有出手救助屠滾,這點也是讓屠滾至死都不明白。
唐朋目光閃動,笑道:“這位朋友馬步好紮實。”
蕭秋水替馬竟終答道:“他外號就叫‘落地生根’!”
唐朋嘿、嘿笑道:“原來是馬兄,”又恍然道:“難怪一眼就尋出屠人魔的‘根’了。”笑笑又道:“幸好他在馬兄眼下無處遁形,否則給他逃了,嘿嘿,”唐朋說這話時竟是對著柳千變等面前說的:“那麼對大家都不好,很不好了。”
柳千變的臉色彷彿有些不自然,卻強作平淡地道:“你們殺了屠滾,只有更死得快一些而已。”
唐朋笑道。
“你要為他報仇?”
柳千變沒有作聲,唐朋又道:“今晚之事,你不說,大家也不會說的。”
柳千變側首看了看,忽然低聲道:“他們呢?”
唐朋嘿、嘿笑道:“這點你倒不必擔心,獅公虎婆,你們的孩子還在唐家,一切安好,不用費心,只要有我唐朋存在的一天,您兩老的獨生子都會活得比什麼人的孩子都快活。”
說著又轉向“長天五劍”道:“想當日五位也曾為私仇殺了柳五總管表弟柳飛奇,雖說當時諸位不知他就是柳五總管的親屬,可是此事若給總管大人知道,恐怕比死還難過;”唐朋舒了舒身子,又道:“今日我殺了屠滾,在柳五先生看來,恐怕還不會比五位誤殺柳飛奇來得嚴重,嘿嘿嘿,”唐朋又悠然道:“所以,五位跟小弟一樣,都想好好地活下去……”“長天五劍”中最高的一人忽道:“想好好地活下去,”次高的一人接道:“就得閉上嘴,”矮一點的人即道:“這點我們自會曉得。”
更矮的人跟著道:“唐兄也必然曉得,”
最矮的人總結道:“所以我們大家都不會說。”
唐朋撫掌笑道:“五位果然是明白人,那麼由你們統領的弟兄們更不會亂說,”說著又轉過身來,面向柳千變,笑道:“現在你可放心了?”
柳千變嘆了一口氣,頹然道:“我能說不放心麼?”
唐朋端詳著他,道:“哦?”
柳千變恤然道:“敢說不放心的人,如餘哭餘,現在已變成了刺狼;像屠滾,己變成了泥人。”
唐朋目光轉動,忽道:“不過柳公子不說不放心,倒不是為了他們的死,而是柳公子曾受命於李幫主,調查長江水路天上朱大天工的人是不是朱順水朱老太爺的,柳公子惜身如命,要探出真相,自是不容易,只好偽造證據報上去,說朱大天王果是朱順水,可是……”唐朋笑了笑,又道:“兄弟我則有柳公子沒親身去調查的證據……”柳千變臉色大變,忽道:“幫中刑罰,你是知道的!”
唐朋也正色道:“生不如死。”
柳千變額頂彷彿已有汗淌下,急道:“好,此事我不管,你……也請你不要管我的事。”
唐朋立即斬釘截鐵地道:“這個當然。”
柳千變不安地看看獅公虎婆、長天五劍等道:“那未我們都不能亂說了?”
唐朋眨眨眼睛,笑道:“我們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了,只要一件秘密被掀露,所有秘密都會被揭開,”唐朋又嘿、嘿笑了幾聲:“我們大家當然都不願意自己的秘密給人揭破。”
一場即將掀起的大廝殺,而今竟已和平安詳,獅公虎婆不想動手,長天五劍亦不願意先動手,柳千變更不願意動手。
他們已有了共同的秘密。
古嚴關在夜色中看來,又恢復了雄偉,沉穆,壯闊的氣態。
這一場蝶血干戈,卻給唐朋幾句話平息了下來。
唐朋依然談笑風生,一陣月明清風吹過:也不知怎的,蕭秋水心頭忽然生起了一種寒意。
這長袖善舞的唐朋,無疑已控制了大局,唐家堡究竟還有多少人,已潛入權力幫?除了權力幫,唐家還有沒有人潛入別門別派?究竟號令天下的權力幫唯我獨尊,還是潛力暗伏實力不明的唐門勢力無匹?
蕭秋水忽然對應對自如的唐朋心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過他又舒了一口氣:幸虧他所遇見的唐門弟子,為人、修養、行事都很不錯。
雖然他也知道他所遇到的,只不過是唐家年輕一代的高手。
他們走了。像來時一般,走得全無聲息。
他們彷彿根本不存在這裡,所以現在忽然間不見了他們也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月明星稀,唐朋拍了拍手說:“結了。”
唐方眯著眼笑道:“就知道是你這個調皮鬼,阿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