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極其安靜。
紅酒味資訊素還沒來得及瀰漫,就硬生生被雪山玫瑰的香氣壓了下去,專屬於alpha的壓迫感隨著資訊素刺入腺體,帶著鑽心的痛意。
應蒼無力的咳嗽了下,臉色越發蒼白,眉眼卻明豔如初,唇角含著抹笑意。
“我……倒是想早點死。”
他看向遊宣,喉間握著他命脈的那隻手已經控制不住的蔓延出些許黑色鱗片,江瀾咬緊牙關,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江瀾,鬆手。”遊宣指尖搭在江瀾手腕上。
江瀾抿了下唇,只感覺右臂傳來陣陣刻骨銘心的刺痛,讓他幾乎控制不住的半獸化,原本白皙的面板上那妖豔的羽翼紋路逐漸被鱗片所覆蓋,鱗片從皮肉鑽出,鮮血淋漓。
他咬牙忍痛,將右手背在身後,雪山玫瑰的安撫資訊素湧入腺體,稍微緩解了右臂的劇痛。
失去束縛的應蒼跪倒在地上,咳出口鮮血。
妖豔的紅色落在唇角,襯的他整個人越發易碎,媚眼如絲。
“你還真是護著他。”應蒼笑了下,被血浸潤的紅唇扯出最後一絲悽慘的笑意。
遊宣上了膛:“解釋。”
“解釋什麼?”應蒼問,“那東西你不是也聽說了嗎,催化劑樣本……只不過我拿的是最接近於成品的那一類,藥效會擴大數倍,一般是針對於幼體期實驗體使用的……只不過我比較好奇,要是這種東西被已經進入成熟期的實驗體接觸會發生什麼後果。”
說著,他頓了下,眼角稍稍挑起。
“大概是會控制不住暴走吧。”應蒼抬眸看向遊宣,“怎麼,很意外嗎?我居然會背叛?”
遊宣眯了下眸子。
頭頂傳來的暴動聲越發強烈,似乎下一秒這脆弱的實驗室房頂就會被直接掀開。
遊宣知道,這都是幕後那人為了逼他們出去所做的一切。
“裝甲車那次,也是你吧。”
遊宣緩聲道。
應蒼沒有回答,只是闔了下眼。
他身上有太多數不清的秘密,似乎他本身的存在就是為了成為別人的提線木偶,按照規定好的路線中規中矩的走完一生,即使最後的結局是粉身碎骨。
“是我。”應蒼承認了,“把你們引到這裡來也是我乾的,從你們踏入研究所開始,我就策劃好了這一切,為的就是讓江瀾被激化……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我大概也不會被需要了。”
“遊宣,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完全自由的,而我不是。”
“我從出生開始就是為了迎接死亡的,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後,我的意義也就不復存在了。”
他苦笑一聲,抬手握住冰冷的槍/口,微長的髮絲垂在眼角,被液體濡溼。
“來吧,遊宣,殺了我。”
雪山玫瑰資訊素中的殺意越發濃烈,連遊宣自己都沒發現的是,他背後的羽翼控制不住的生長出來,在頃刻間展開,打碎了一地的器皿。
嚇得旁邊的葉楠航尾巴夾緊了好幾分,顫巍巍抬頭看向順著通風管道湧出的白霧,霧氣已經將通風管道腐蝕,被腐蝕的金屬化作液體滴落在地面,泛起陣異樣的煙霧。
他抿了下唇,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什麼時候插話比較合適。
形勢已經越發嚴峻了。
是出去,還是被困死在這裡,興許都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江瀾合了下眼,他能感受到灼熱的刺痛從右臂逐漸蔓延,直達心臟,心跳的速度異樣到有些難以控制,他只能費力的捂住胸口,控制住自己異樣的呼吸,雙腿不受控制的有些發軟,讓他險些直接栽倒在地。
遊宣側眸看去,就看見了江瀾蒼白至極的臉色。
右臂的蛇鱗持續不斷鑽破血肉蔓延出來,下頜的位置已經滿是鱗片,顯然他在極力剋制住半獸化,但在催化劑的作用下,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費。
“解決辦法。”遊宣聲音都是冷的,他看向應蒼,指尖稍稍用力兩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你去死。”
應蒼揚了下頭。
“沒有。”
他的回答很直接。
“催化劑一旦進入人體,所造成的的後果是不可逆的,不光是我,就算是我上面的那位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而且友情提醒你一句,我體內被植入了監聽裝置,我所說的一切都會被他們聽到……”
應蒼笑了下。
“我知道逃出去的方法,能讓你們擺脫島上的這群追兵,從他們的右……”
話音未落,爆炸聲驟然襲來。
應蒼纖細的脖頸後驟然炸開一團血花,脆弱的腺體在頃刻間被擊穿,剎那間血流成河。
他的眼並沒有完全合上,只是固執的看著一個方向,睫翼無力的顫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