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2)

長平帝平靜的移開放在金吾衛身上的目光,剛好看到正頹廢靠在虞珩肩頭的紀新雪,忽然聽見幾不可見的碎裂聲。

側頭看去,手中的白瓷茶盞不知何時出現‘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松年在詭異的寂靜中硬著頭皮開口,“陛下,寧靜宮娘娘上午派人來,問您有沒有空閒時間,去寧靜宮用晚膳。”

即使朝政繁忙,長平帝也不會輕易拒絕蘇太后和蘇太妃。

更何況在朝臣們眼中,他仍舊因廢帝之事消沉,大部分不重要的朝政都不會送到鳳翔宮,皆由六部處理,然後送去紀新雪的玉和宮。

紀新雪覺得有異議的事,再送到鳳翔宮或打回六部。

自從因為愚民汙衊廢帝氣病,長平帝平日裡的空閒時間陡然變多,更不會在蘇太后和蘇太妃召他的時候猶豫。

早在寧靜宮的宮人來傳信的時候,長平帝就應下了去寧靜宮用晚膳的事。

長平帝沉默的點頭,沒有動作。

只要他鬆手,白瓷茶盞能立刻裂成花給他看。

松年眨了眨眼睛,假裝沒看到白瓷茶盞已經開始掉渣的悽慘模樣,狀似無意的道,“眼見秋日漸近,早晚與白日的溫度相差極大,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入睡的時間也比夏日更早。”

“嗯。”長平帝默默收緊握住茶盞的手,彷彿自言自語的道,“是該早些去給母親和姨母請安。”

“五殿下和郡王可要同去?”松年轉而看向如同鴛鴦似的依偎在同處的兩人,“昨日內務府送來筐肥美的秋魚,都在寧靜宮。”

這也是蘇太后今日特意叫長平帝去寧靜宮的原因之一。

蘇家姐妹、長平帝、從紀敏嫣往下到十公主,甚至包括虞珩和紀成在內,都極喜歡肥美的秋魚。

紀新雪陡然回神,下意識的推開虞珩,看向長平帝。

發現長平帝正凝視手中的茶盞發呆,沒有如往常那般用令人頭皮發麻的目光盯著他和虞珩看,紀新雪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咬牙切齒的道,“我們今日另有要事,明日再去給她們請安。“

秋魚而已,過幾日再吃也沒差。

今日若是見不到玉琢,他恐怕難以入眠。

直到紀新雪和虞珩並肩離開,金吾衛也悄無聲息的退出書房,長平帝才面無表情的鬆開手,任由白瓷茶盞‘炸’成花瓣。

松年見長平帝的手掌沒有傷口,也沒再提去寧靜宮的事,眼觀鼻鼻觀心的立在原地,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良久後,長平帝忽然開口,“小六最近在做什麼,有沒有與什麼人走得格外近?”

“吉昌公主應邀去京郊莊子,赴振勇侯嫡女的壽辰宴,明日或後日才能回長安。”松年停頓了下,意有所指的道,“聽聞振勇侯的嫡幼子與吉昌公主年紀相仿,經常因振勇侯嫡女在同處玩耍,時常被人打趣。”

長平帝眉梢微動。

振勇侯是關內軍武將,去年因大敗突厥的軍功封侯,留在長安。

他有長子繼承衣缽,也在與突厥的大戰中建功立業,得以晉升為四品將軍。幼子從小留在長安,打算以科舉晉升。

“你是說……”長平帝垂在身側的手掌不自然的舒展,仍未完全消散的紅痕忽然變得鮮活起來,“寶珊與霍卿的愛子有私情?”

音色明明沒什麼起伏,又輕又緩的語氣卻平白給人小心翼翼的錯覺。

松年悄悄抬頭覷了眼長平帝的臉色,沉重的點頭。

自從陛下重新開設太學,振勇侯幼子成為吉昌公主的同窗,兩人就交情甚篤,近兩年更是毫不掩飾對彼此特殊的在意,應該……不會有波折?

因為紀靖柔特意交代羽林衛盡心伺候玉家郎君,羽林衛沒敢像對待其他因廢帝倒黴,即將翻案的戴罪之人那般,將玉琢和玉離安排在大理寺衙門後巷如同牢獄似的小廂房中。

他們將玉琢和玉離帶回羽林衛衙門,專門收拾出供羽林衛中郎將暫時休息的屋子,給玉琢和玉離暫住。

紀新雪氣勢洶洶的趕到玉琢暫時安身的地方,停在門前,竟然生出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遠不及迢北郡王。

遠、不、及……

虞珩自然而然的越過紀新雪,指節以特定的節奏扣在門上,“屋內可是孝德太后的母族後人?吾乃安國公主府虞珩,替家中長輩來看望你們。”

玉家僅剩的兩人,按照輩分都是孝德太后的曾孫輩。從未見過孝德皇后,更不會知道孝德太后與秦國公主、魯國公主有沒有舊情。

屋內很快便有動靜卻始終沒人應聲,先起身的人大步走到門口,遲遲沒有動作。好在晚半步走到門口的人足夠痛快,立刻拉開房門。

隨著開門的聲響,紀新雪下意識的向前半步,眼底滿是糾結。

他希望玉琢如金吾衛表現的那般是個平平無奇,甚至其貌不揚的人,紀靖柔只是一時豬油蒙心,才會衝動之下求長平帝賜婚。

然而心中卻明白,紀靖柔看似隨意,在許多事上都願意將就,但絕不會拿終身大事開玩笑。否則她整日與宣威郡主等人廝混在同處,怎麼可能連個俊秀的通房都沒有。

諸多想法在剎那間閃過,紀新雪的目光已經在門後的兩張臉中鎖定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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