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長生 第237節(1 / 2)

元日發自內心地崇敬和感激他。

蔡伯久久凝視著元日的臉,腦中不免回憶起他童稚時的模樣。

良久,欣慰地笑笑。

“終於長大了啊,元日。”

他說的不是元日及冠、娶親這些事,而是眼前的青年,已經開始變得平和且堅韌。

平和,足以應對驟雨急浪,堅韌,便能承接未知的苦難與困境。

元日自從進門後,就一直在為蔡伯的身體憂心。老人這時發出的由衷感喟,讓他在哀傷之餘,又擠出一絲笑容。

“我能有今日,仰仗蔡伯十幾年如一朝,在前面牽著我走。”

蔡伯拍拍他的手背。

“我只是出了一分力,九分是靠你自己。元日,走到今日實為不易,要倍加珍惜。

若是以後走得遠了,迷茫,或者陷入困境,那就回頭看看,看看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

“元日謹記。”

蔡伯和元日說了會兒話,又和晚煙聊聊,問她的父親安好,家中弟妹安好,晚煙一一回了。

眼前的老者慈祥溫柔,卻拖著一具病體,強撐著與他們夫妻說話。夏晚煙被心底的傷感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藉著燒水的理由出去,緩了一口氣。

屋內,蔡伯嗨催促元日,捎件厚衣服給他的妻子。秋深天寒,別凍傷了身體。

元日提著一件厚襖出門找人,繞著迴廊拐了兩個彎,發現自己的妻子正蹲在地上,沒有哭出聲,可憐兮兮地抹眼淚。

元日默默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蹲在她旁邊。

“你身子本就畏寒,別真凍傷了。”

夏晚煙伏在相公的肩頭,臉蛋蹭蹭,眼淚全都抹在他衣服上。

“我只是……只是太壓抑了。不哭出來,都悶在心裡,我要悶壞了。”

夏晚煙沒有起身的意思,元日就陪她繼續蹲著。

他拍拍妻子的後腦勺。

“蔡伯老了,這是我們都該接受的現實,送別是早晚的事。”

“我不會,我受不了……我的心裡很堵。”

“嗯,我也是,”元日的眼睛彎起來,像是在笑,眼底卻也有了水光泛起,“我已經上過一課了,但還是學不會。”

……

蔡伯在三日後的清晨,無聲離世。

沒有因為身體的病痛發出哀嚎慘叫,也不大聲喊著元日晚煙過來送別。

走得安詳、乾淨、體面。

元日走進寢房的第一刻,還以為,蔡伯只是今早睡了個懶覺,不肯醒。

可蔡伯從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早上不開門,也是在鬧彆扭或者有情緒罷了。

夏晚煙之前是晚半個時辰,等元日幫助老人洗漱更衣後,才走進屋內。

但她和相公心有靈犀,這日晨起時,一顆心跳得厲害。她擔心出事,追隨著相公的步伐,也來到蔡伯的寢居。

元日這時已經坐在床邊,一手輕輕地握在蔡伯的手腕。

沒有跳動。

“蔡伯走了。”

他輕聲地說。

夏晚煙的心頭頓時一澀,大滴的淚水從眼中湧出來。

她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哭聲驚擾正在和蔡伯做最後道別的元日。

元日望著蔡伯安詳的臉,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每次他想把功課放一天,出去玩,他就要起個大早,跑到蔡伯的屋子,在床邊守著他。只為了蔡伯睜眼的第一時間,就能與他說上話。

蔡伯偶爾會裝睡,故意拖延。這時元日就急得不行,在床前繞來繞去,還輕輕喊著蔡伯的名字。

蔡伯——

“蔡伯……”

小時候的他,和長大後的他,聲音重疊在一起。

但被他呼喚的人,再也不會回應了。

明明昨晚還說著,今早要早起,去看宅子前面那條路的桂花。

第290章 行遲

元日從未在蔡伯口中聽到過他的子孫,問了陶眠,陶眠也回說不知情。

於是安葬的事宜,他主動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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