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晚輩以為此事越少人知道免得打草驚蛇,如今看來這是條藏的不淺的毒蛇,希望侯爺與晚輩聯手揪出。”
孟逸寒合上了密旨:“自然,本侯在所不辭。”
日子不自覺到了盛夏,燥熱的天氣叫人昏昏欲睡,茶樓內多的是閒散遊客,孟禾鳶同賀蘭珣去了坊市內胡人聚集地,蒙竹霧青隨身她便也沒有多想。
玉溪坊是胡人聚集地,多的是高鼻深目的胡人,這裡的胡商進城審查嚴格,發通關文牒,登記在冊,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大多是一些同大齊友好相交的國家。
臨進廂房,賀蘭珣溫和道:“能否叫你的兩個侍衛在外頭等著?”
孟禾鳶小臉輕輕點了點頭,乖聲同蒙竹霧青二人說,隨即便同賀蘭珣進了屋內,霧青一掃眼,瞧見了裡頭胡人的模樣。
茶色眼眸,眉眼深邃,是很普通的胡人長相,便不再警惕,門關上了,孟禾鳶思量著該如何開口打招呼,卻忽略了旁邊賀蘭珣淡下來的眼眸,胡商深邃的眼眸打量著她,視線流連於她的腰身,叫孟禾鳶有些微微的不適,但轉而一想,大約是胡人外放,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那胡人忽的側目同賀蘭珣吐露了一句拗口的胡語,語氣頗為玩味,賀蘭珣一瞬便蹙起了眉頭,意味不明。
“她可真誘人,賀蘭,你從何處得來的寶貝?”(胡語)
賀蘭珣張口竟也是流暢的胡語:“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胡商遺憾的聳了聳肩:“好吧,但是你要記得我們的任務,莫要被女兒情長所絆。”
“是兒女情長,我跟她並非你所想那樣。”賀蘭珣警告的看他一眼。
胡商起身裝作無意靠近他們:“你是孟姑娘?”,開口又是彆扭生澀的中原話。
孟禾鳶不疑有她,緩緩點頭,胡商趁機在她鼻端撒一把迷藥,煙霧飄渺間孟禾鳶只覺渾身無力,隨後慢慢失去了神志,暈了過去。
賀蘭珣胳膊一伸,人便落入了他懷中,他垂眸看著她,扎合貪婪的看著這中原女子,瞧瞧這腰身,真是尤物,胡女大多熱情奔放,他倒是不知含蓄嬌柔的中原人是何等滋味兒。
賀蘭珣似是察覺到他的心思,抬眸冷冷看他,溫潤的模樣不復存在,“收起你的心思,我說過,她是我的。”
扎合嗤笑:“賀蘭,別妄想了,據我所知這個中原女子有過很多個男人,她不是你的。”
倏然間,一道寒芒閃過,賀蘭珣手持短刃橫在他脖間:“滿嘴胡言亂語,你的舌頭是不想要了?”他壓低聲音道。
扎合高舉雙手:“放輕鬆,太后娘娘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對我的,想想你的妻兒,賀蘭。”
賀蘭珣眼眸閃爍,最終抱緊了孟禾鳶,扎合摁了摁牆邊,二人進了密道離開了此地。
顏韶筠檢查登記在冊胡商的身份時發覺了異樣,是一位叫扎合的樓蘭人,上面年歲、出生都寫得分外詳細,按理來說是一份不會讓人起疑心的身份,只是他發覺其餘胡商都是中原家鄉來往多年,只有這位是頭一次來,若有很多頭一次來的他便也不會說什麼。
偏偏矮子地裡拔高個,這個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他正要派人去查時,懷安急匆匆的進了無賴:“孟姑娘被帶走了。”
像是巨石擊在湖中泛起了滔天巨浪,顏韶筠目呲欲裂,卻隱隱覺得不安,“誰帶走的。”
懷安嗓音艱澀:“賀蘭公子與一位叫扎合的胡商,永定侯府已經派人在城門口、關口攔截,大量官吏搜查,言夫人已經哭成淚人了,還是沒有找到。”
顏韶筠洩了力般靠坐在椅子上,只覺頭痛如絞:“必定是不行,那人並非胡商,而是北戎人,想來這些日子的騎兵騷擾也有了緣由,叫人不必查了,賀蘭珣就是那奸細,越明目張膽的身份越是易忽略,我原先以為不過是拔出這裡的暗樁或者是渾水摸魚的胡商,熟料是這麼個活生生的身邊人。”
半響他默了默說:“備馬,我要出關。”
第52章
孟禾鳶醒來時大片硃紅印入眼簾,像是輕紗搖曳,她俯身咳嗽,彷彿鼻端還殘留著那股窒息的味道,身子酥軟沉重,重逾千斤。
她扶著腦袋,恍惚閃過昏睡前最後的情景,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卻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響。
她一怔,忍不住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絳紫的被褥上裸露著一雙瑩白若雪的赤足,纏繞著一圈細小的鈴鐺,像是枷鎖一般。
她撐著身體努力拽了拽,復而鬆了手,藥勁還未過去,她靠在床頭歇了會兒,待藥力的昏沉慢慢的消散,神智清明。
她記得她同賀蘭珣去見茶商,還帶著蒙竹和霧青,一切都好好的,然後那胡商便忽的抬手一撒……
孟禾鳶驟然清醒過來,心涼了半截兒,腦中掠過賀蘭珣所做的一切,一言一語,最後的笑意。
她似是被騙了。
忐忑不安如藤蔓一般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叫她喘不過氣,賀蘭珣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她茫然的坐著,驀然間視線一掃,她發覺身上的衣裙被換了,原先月白的褙子百迭裙被換成了靛藍輕紗,腿上是中間開叉腳踝緊束的燈籠褲,若隱若現的露出她修長的腿,香豔異常。
她極為不適的扯著褲子虛虛的遮掩,隨即伸手掀開簾帳,發覺周遭是一處營帳,地上鋪著厚厚的獸皮墊子,她赤腳下床,看著全然同中原不甚一樣的擺設。
忽的簾帳被掀開,孟禾鳶眼眸瞪圓看著來人,赫然便是她昏過去前見的那位胡商,她輕咬下唇,嬌怯的眸子警惕的盯著他,後退幾步:“你是何人?”
扎合的眼神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貪婪而機急切的視線幾乎噴薄而出,“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從今日起你便要一直待在這北戎營帳。”
北戎營帳?孟禾鳶一怔,她竟已經離黑水城這麼遠了,那她的父親母親兄嫂呢?是否已經知曉她被帶到了北戎。
“賀蘭珣呢?你叫他來見我。”孟禾鳶壓下心慌,又後退了幾步,她並沒有選擇躲在床上,反倒是掩身在床榻的一旁,以花己和床榻做掩飾。
誰知扎合卻一笑:“你還惦記他,他估摸在忙著陪自己的妻子,你何必一顆心拴在他的身上,不如跟了我。”
扎合身形高大,虯實的臂膀寬闊,那身形比尋常男子都要壯實高大,孟禾鳶目測自己大約是抵抗不過的,但仍舊疑惑,妻子?她記得太后說過賀蘭珣的妻子早就過世了,此番是哪兒來的妻子。
扎合以為她在黯然神傷,視線便更放肆的打量,不得不說中原女子雖不如北戎女子豐盈颯美,卻有一種弱柳扶風的嬌弱感,瞧瞧那一身皮子,跟羊奶似的,雖是瘦弱了些,但仍舊凹凸有致,婀娜窈窕。
孟禾鳶不站不知道,站起身後發覺上身衣衫分外短,幾乎就跟小衣似的,她的一把纖腰都暴露在空中,好在頭頂曳下輕紗,她忙以作遮掩。
扎合覺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恨不得當即拖過她在此地行敦倫之樂。
他緩緩靠近,只是不待他的手伸過去,帳內便響起冷冷的呵斥:“扎合,你在做什麼?”
賀蘭珣掀開簾帳站定,嗓音如沁了寒霜,冷到極致,扎合遺憾的回身,一攤手,俊臉上那雙茶色的深邃眸子寫滿無辜,道:“我只是來看看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