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晉王殿下,”謝婉怡已經跪倒在地,給晉王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謝婉怡跪的利索,她也沒辦法再裝傻站著了,謝寒雨咬著牙跪在地上,但這頭真的是磕不下去。
“德寶兒,快將人扶起來,”晉王滿意的看著地上這兩位女子,“天兒不早了,雨兒你今天就跟本王回去,至於你的身契,明天我叫德寶去尋那楚哲雲,將你和你姑母一併放良了!”
“殿下,”謝婉怡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有些話謝寒雨不好開口,她這個親姑母就得為她爭上一爭,“妾身謝殿下大恩,但,”她緊緊握住謝寒雨的手,“妾身姑侄相依為命,雨兒有了好歸宿便是妾身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臉面去見早逝的兄嫂了,只是,”她抬眸淚眼盈盈的看著晉王,“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為雨兒求什麼名份,但,但……”
謝寒雨已經明白了謝婉怡所想,就這麼跟著晉王回去,她在晉王府算什麼身份?謝婉怡又能幫自己爭到什麼樣的位分?
既然不得不跟晉王走,謝寒雨決定既然退了就一退到底,“姑母別說了,咱們這樣的身份能得殿下垂青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她幽幽的看著晉王,瀲灩的杏眸中蓄滿有淚水,“民女不敢奢求太多,殿下若不嫌棄,請讓民女在您的書房裡做個丫鬟就好。”
她這樣的身份跟著晉王回去被扔到後院,那頭上可就立時多了許多重大山,只怕不等晉王再想起自己,就被李氏柳氏那些人給弄死了。
倒不如跟在晉王身邊做個丫鬟,這樣才能更好的培養感情。他們可是多年的夫妻了,謝寒雨自問再次拿起晉王不是難事,而且待在外書房,她才能順理成章的接觸外頭的事情,悄無聲息的影響晉王的決定。奪嫡才是重中之重,她可不想只當晉王妃。
自己書房裡的丫鬟最終都會成為後院裡的一員,晉王倒不覺得做丫鬟有什麼不好,而且這賈姑娘的身份,能給他做丫鬟都是抬舉了,“嗯,本王就依你所願。”
……
“寒雨你怎麼回事?”一回到院子裡,謝婉怡就忍不住了,拉住正在收拾東西的謝寒雨,“側妃夫人咱們不敢想,怎麼也得試試姨娘啊,”不趁著沒得到的時候提條件,難道等男人膩了才說?
為了侄女的前程,謝婉怡都豁出去了,沒想到謝寒雨竟然拖她後腿,“你不懂,若不趁著現在討個名份,以後就更要不到了。”
謝寒雨沒辦法告訴謝婉怪她和晉王是老搭檔了,他是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只能換個角度安撫,“姑母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你只管想想府裡原先的翠姨娘,還有我大哥書房裡的丫頭。何況以我現在的身份進王府,能討到多高貴的名份?侍妾比丫鬟強多少?”
謝婉怡不說話了,“你心裡有數就行,”她看著往廚房去的謝寒雨,“你還不趕快收拾東西,去廚房做什麼?”
謝寒雨嫣然一笑,“殿下到了咱們莊子上可是滴水未沾,我做點兒小食於他,一會兒不還得趕路的麼?”
晉王的口味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不論是得到他的心,還是拿捏他的胃,都是舉手之勞。
……
“晉王去了呂家莊,帶走了一個女子?”李庭蘭放下手裡的筆,歪頭看著一臉曖昧之色的李伍,“伍叔是想說,晉王帶走了楚哲雲的妾室。”
李伍嚥了口口水,“這個小的不好說,那莊子上是有兩位姑娘,聽說是姑侄關係,之前聽聞那位被楚哲雲收用的外室是當姑母的那個,還是個絕色。”
外頭人只怕都是這麼想的,李庭蘭微微一笑,“所以晉王是奪了別人的妾室嘍?”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高世耀他們見到的是生的極美的妾室,偏謝婉怡的姿色只算得上姣好,和絕色還有一定的差距。
將自己的外室獻給晉王,楚哲雲頭上又多了一項汙名,不知道沈邁聽到這個訊息會是個什麼心情。
“姑娘說的沒錯,”李伍有些不敢看李庭蘭,這未出閣的千金小姐,聽到這種事不該避之不及嗎?
“既是這樣,晉王這點兒風流韻事怎麼也要讓大家都曉得才是,”李庭蘭溫聲道。
“是,小的明白了,”李伍垂頭應是,李庭蘭又道,“香山莊子上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聽李庭蘭說這個,李伍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芳華院的嬤嬤已經備細和小的講了,沒想到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姑娘頭上,姑娘有什麼吩咐,小的萬死不辭。”有道是主辱臣死,欺負到自家姑娘頭了上,他們這些人便是拼了這條命也得替自家姑娘討個公道回來。
李庭蘭笑著點頭,“那天晚上香山莊子裡亂哄哄的,宗室營裡許多家太太都跟都會興平王世子妃過來了,她們又沒少帶僕婦,這一來二去的,外頭可不就傳開了?”
“要說咱們皇上真是太過仁厚了,竟將那些宗親養大了心思,連閣老府千金的主意都敢打,”李庭蘭慢條斯理的描著花樣子,“這沈閣老就更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叫長公主殿下拿住了什麼把柄,居然就答應將女兒嫁給個破落戶!”
李伍已經恍然大悟,他佩服的望著李庭蘭,“姑娘說的沒錯,楚家家道沒落也就罷了,那楚哲雲還是個獻妻於人的畜牲,沈閣老得多大的心啊,敢將女兒嫁給那樣的人。”
待李伍走了,李庭蘭放下手中的小毫,她其實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
前世晉王娶了胡蕊華,李庭蘭則依著葉氏的要求嫁給了楚哲雲,而謝婉怡在楚哲雲和她成婚三個月後進楚府做了姨娘。
之後楚望江將晉王請到自己莊子上,向他展示了自己莊子上最新的種植方法,不同作物套種在一起,不但可以提高產量,而且還能減輕旱澇災害的影響,甚至還能降低蟲害。
身為皇子,晉王自然知道楚哲雲獻給他的是什麼?在看了呂家莊的產出之後,晉王當即就要重獎楚哲雲,楚哲雲又將真正想出“間耕套種”之法的謝寒雨引薦給了晉王。
晉王將這套方法獻給了朝廷,為自己的功勞薄上很添了一筆,而謝寒雨也成了農戶口中的“農神娘娘”。
也是憑著這好名聲,雖然只給了謝寒雨這個“夫人”的名份,但她卻是以楚哲雲母親的孃家侄孫女的身份,被晉王以側妃之禮迎進王府的。
而這一次,李庭蘭將一切都提前了,沒有了“間耕套種”的成果,謝寒雨又背上了楚哲雲外室的名聲,李庭蘭倒要看看今生她還怎麼壓倒晉王府如雲的姬妾,成為大晉的皇后娘娘!
……
沈邁狠狠的將幾頁信箋扔在書案上,雖然已經對女兒有了處置,但沈邁還是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靜安這個賤人!”
沈棲頭疼無比,他沒想到那個楚哲雲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但作為兒子,他還要強打精神安慰父親,“我去查了,晉王是從香山莊子上出來之後,才去的呂家莊。”
沈邁怒極而笑,“這能說明什麼?晉王與楚哲雲沒有關係?”
沈棲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男女之事誰知道呢。晉王什麼性子他能不知道嗎?那是恨不得天下美女盡入其後院的人,楚哲雲的外室聽聞又是個絕色,晉王動了心也很正常。就是自己,若看中了哪個小家碧玉,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何況那女人不過是楚哲雲買來的外室。
“兒子還打聽到,楚哲雲還曾打過李次輔孫女的主意,”上次他就和父親提過這事,但父親根本沒往心裡去。
但沈棲還是本能的覺得這裡頭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他將楚哲雲和許家以及李府的關係說了一遍,“因為這個,他還被李府二太太遣人送到興平王府討公道,好像上次太後召人進宮賞荷,那何氏在太後跟前也提過這事。”
沈邁也想起來了,他夫人從宮裡回來,還當新聞和他仔細說過。他當時覺得李顯壬著實是個成不了大事的,就這麼點拉拉雜雜十幾年,硬將李府變成了京城的笑話。若在他府上,守寡的兒媳敢想著再嫁,那就只有鬱鬱而終這一個結局。
沈棲見沈邁低頭不語,想了想終是道,“父親,兒子還是覺得,這次的事妹妹是被人陷害的,”但陷害沈芊雪的不是靜安長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沈邁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兒子說服了,但想到晉王鬧的這一出,他又有些遲疑,“那晉王和楚哲雲的關係又怎麼說?”
沈棲沉默了,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若他前頭的分析是對的的話,晉王怎麼可能幫著靜安長公主遮掩?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楚哲雲這個敢算計他看中的繼妃的男人。
但若晉王連自己能查到的事都查不到的話,那也太蠢了,而且能力也有限,沈家真要支援這樣的皇子嗎?“兒子會繼續盯著的,”他絕不能讓坑了沈家的人好好活著!
“老爺,老爺,”兩人還沒有理出頭緒,書房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