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說著,一面示意身邊的丫鬟快去請李庭蘭幾個。
李家和江家哪裡來的交情?何氏回握了黃氏的手,深有同感的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這京城裡的老門老戶誰家沒經過些風雨,夫人萬不要太過憂心了,有娘娘和王爺在呢!”
兒子被刑部帶走了,黃夫人心裡能不急嗎?但她也就是著急,並沒有真的將此事放在心上,憑著宮裡的貴妃,刑部又敢拿兒子怎麼樣呢?但何氏的話熨帖到她心裡去的,“妹妹說的是,”她抬眼看著正隨著丫鬟款款走來的李庭蘭,“也就妹妹府上這樣的人家,才能養出大姑娘這樣的人物來。”
李庭蘭過來了,何氏卻不準備再和黃夫人虛與委蛇了,她丟開黃夫人的手,走到李庭蘭的身邊小聲道,“你都聽說了?”見她頷首,何氏便挽了她道,“趁這會兒街上沒什麼人,咱們走吧,也省得再像來時那樣叫人堵在路上!”
李庭蘭卻不能就這麼走了,她走到黃夫人跟前,將剛才繁蔭堂的事備細說了一遍,“我也相信此事和貴府無關,所以已經和江姑娘說了,會將猴戲班子的人帶走,仔細查一查是什麼人想在貴府暗算我。”
接連出事,盧珍覺得這趟算是沒白來,“是啊黃夫人,那猴子足有半人高,爪子又尖又利,直奔李姑娘那一桌就去了,若不是李姑娘身邊帶了會武藝的丫鬟,只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第78章 V章
李庭蘭說這些的時候沒避人,一旁的夫人們個個嚇的花容失色,拉著自己的女兒仔細檢視,有脾氣不好的,直接質問黃夫人是怎麼安排的壽宴,竟然會出這樣的事,那猴子可不是人,傷人的時候哪裡還管是誰家的女兒?
黃夫人這才知道繁蔭堂裡出了這樣的事,她無聲地瞪向江靜,用眼神質問她,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沒向她稟報?
江靜也是一肚子委屈,她當時就讓人往外頭送信兒了,可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府裡來人問,後來外頭又出事了,和外間的事一比,李庭蘭的事似乎又不那麼重要了。
但這些解釋她沒辦法當著大家的面說,只能低頭道,“李姑娘的人已經將那猴戲班子的人拿下了,發狂的猴子也死了,李姑娘說此事由她們來查。”
何太太已經氣的柳眉倒豎,“是,我家姑娘差點兒叫人害了,我們李家當然得查清楚,”她衝隨自己來的媽媽道,“你也將李伍他們叫來,把那些人給我囫圇帶回去!”
她冷冷的瞪著黃氏,“還有你們府上安排猴戲的管事,我們也是要帶走的!”這件事就算是外人所為,隆恩伯府也難辭其咎。
說罷也不再和黃夫人話別,拉著李庭蘭就往外走。
何太太就這麼走了,別府的夫人們也沒了顧忌,各自帶著女兒徑直出府,她們還仔細問問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
……
“哎喲可真氣死我了,”一上馬車何氏拉著李庭蘭上下打量,“你真沒事?可傷著哪兒了沒?”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李庭蘭笑著將小几上的核桃酥推到何氏面前,“幸虧今天帶了清泉出來,二嬸兒您先墊墊吧,”今天這一鬧,大家都餓的前心貼後心了,“不如咱們一會兒找間酒樓用了中飯吧,回去府裡應該也沒有準備。”
確定李庭蘭真的沒事,何氏才緩過神,“如玉和嫵姐她們呢?唉,我光顧著生氣了,竟然忘問她們了。”
說著她吩咐身邊的丫鬟,叫她往後頭車上去問一問,“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咱們就先去醫館。”
“如玉姐和嫵姐兒在我後頭坐著,如玉姐膽子挺大的,還幫我說話呢,”李庭蘭道。
聽李庭蘭這麼說,何太太滿意的點頭,“一家子就該這麼著,要麼怎麼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
“這次的事是誰動的手腳,你心裡有猜測沒?”何氏也不相信這件事是隆恩伯府的人做的,對他們沒有好處啊。
李庭蘭點頭,“若是我猜的不錯,應該和胡蕊華有關係,”她將胡蕊華的反常和何氏說了,“我已經讓清泉去和伍叔說了,先叫人拿下她們的家人,然後再往下查。”
何氏有些不敢置信,“胡蕊華?為什麼?哈,因為晉王?”
“應該是吧,今天我瞧著大家的意思,都以為我是未來的晉王妃呢,”李庭蘭有些想不通的是,就算是別人以為她是,胡蕊華也應該知道她不是啊,“誰知道鑽了哪個牛角尖兒了。”
“她為什麼這麼做咱們不管,但此事若真是她指使人做的,那就得給咱們一個說法,”何氏氣的直拍桌子,“你放心,等拿到證據,我親自上門揍她去!”
李庭蘭被何氏氣勢洶洶的樣子逗的一樂,“揍她哪裡夠,我得讓她再也不敢對我出手!”
“那是肯定的,哼,她不是想當晉王妃嘛,咱們讓她當不成!”何氏恨聲道。
當不成晉王妃?李庭蘭覺得這不算什麼好的報復,上輩子她這個堂堂的晉王妃,最後為謝寒雨做的嫁衣裳,只怕那才是對她最狠的懲罰。不過這一世晉王遇上了自己這隻攔路虎,胡蕊華嫁給晉王是福是禍就不好說了。
等丫鬟回來說那兩人都沒事,何太太便吩咐馬車往聚祥樓去,看著空蕩蕩的長街,她不由撇嘴,“這江家也夠囂張的,瞧瞧他們家那位老夫人過個壽,整條街都叫人給清空了。”
說到這兒何氏突然醒過味兒來,她挑簾又仔細看了看四周,“你說那苦主是怎麼跑到晉王跟前的?”
李庭蘭眨著大眼睛,“二嬸兒猜呢?”
何氏壓低聲音遲疑著道,,“這後頭有人?”
“甭管是不是有人,只要隆恩伯府做了那樣的事,這回就得給白家一個說法,”李庭蘭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白家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江家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何氏重重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可是洛陽城,還輪不著他們江家草菅人命呢!”
……
謝寒雨已經打聽清楚外頭髮生什麼事了,她咬著嘴唇看著亂紛紛的窗外。好像過府祝壽的客人都在辭行,伯府根本沒人顧得上她們這些晉王的姬妾。
她現在真是又驚又怒。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是她出手整治的江家。一個為了個園子就逼死人命,不把朝廷律法當回事的外家,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與其等晉王登了大位,隆恩伯被封為國公再對他們下手,不如早早的拿他們開刀,幫晉王刷一刷名聲呢。
但這一世是怎麼回事?白家的事怎麼就曝出來了?謝寒雨想的腦仁兒疼,偏她手上沒有得力的人,那些收了她好處的小太監,打聽點兒八卦還可以,朝堂上的事他們無處打聽,也不知道怎麼打聽。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才會發生這麼多變化,謝寒雨只覺得後背發涼,她對這次重生沒有了之前的成竹在胸之感,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出導致這些改變的原因,消滅它。
幾位王爺進來給隆恩伯老夫人賀壽的時候謝寒雨也看到秦王和未來的魯王了。
看到多年未見的秦王,謝寒雨陡然想起,那個男人曾經是她暗藏在心的白月光。是她求而未得只能毀去的遺憾。
晉王生的是十分好看,尤其是那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時不時的就要撩你一下似的。
但在秦王跟前,晉王的風流倜儻突然就淺薄了起來,兩人都是天潢貴胄,站在那裡都讓人很難生出親近之心。但晉王的距離感來自於他高高在上的氣勢,彷彿無論是誰在他的面前都要低他一等。即便他滿臉都是和煦的微笑。
而秦王楚琙則不同,他整個人都是冷的,即便是和晉王還有五皇子兩個親兄弟站在一起,都像和他們隔著一層屏障,確切的說,他好像將周圍的一切都隔離在外,根本不會允許任何人靠近他,也很難讓人看透他在想什麼。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前世她才不自覺的去留意他,關注他。
她甚至瞞著晉王悄悄見過秦王,她當時想,只要那個男人給她一個笑臉,她願意將天下捧到他的面前!
想到當時他看自己的眼神,謝寒雨緊緊捏著手裡的戒指,上頭的尖刺能讓她保持冷靜,讓她不會淚流滿面。她至今記得清楚,那是她唯一一次和他相處那麼久,也是那一天,她對他徹底死了心,也下定了一定要他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