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衝那邊還打的難分難解的兩人揚聲道,“清泉回來。”
清泉已經被盧珍纏的十分不耐煩了,聽到李庭蘭的聲音,她朗聲應是,翻身躲過盧珍的攻來的招式,從背後出手一把握住盧珍的左臂將它擰在盧珍的背後,“盧姑娘承讓了。”
說罷不等盧珍反應,便飛身退出了場外,回到李庭蘭身邊,“姑娘。”
李庭蘭不通武藝,也看出盧珍不是清泉的對手,但也知道清泉囿於身份,不好對她下手太過,反而會束縛了手腳,“你沒事吧?可曾傷到哪裡?”
清泉這一場打的確實挺窩囊的,但盧珍想傷她是萬萬不可能的,“我沒事,她還不如我們山上才入門的道童呢。”
王夫人和田夫人已經趕來了,見兩人都停了手,才敢往這邊來。田夫人直接衝到盧珍身邊,“你怎麼樣?出了何事?”
王夫人顧不得向她們走來的丈夫和晉王,急匆匆的扶著丫鬟衝到李庭蘭身邊,“蘭兒到底自己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向一旁的葉菀的,眼神中滿是責備,她這個庶女一向穩妥,今天怎麼沒攔住這兩個祖宗?
李庭蘭自然不會讓葉菀代她受過,她也不會放過謝寒雨,“舅母見諒,是我和盧姑娘起了些小齟齬,您也知道清泉是祖父特意為我請的,她怎麼能看著我吃了虧去?”
王夫人也聽葉茉說過盧珍平時的行為,知道那不是個好惹的,但自家外甥女卻是個知道輕重的,這事都不用再往下問,肯定就那盧珍又尋事了,她嫌棄的往田夫人方向看了一眼,葉府根本沒給建寧侯府送帖子,但架不住人家上門要啊,“罷了罷了,你沒事就好,唉。”
來者是客,便是個惡客,她也沒有趕人的道理,“我過去看看。”
李庭蘭轉頭看向謝寒雨,“賈夫人不過去看看盧姑娘嗎?她可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啊。”
這裡頭還有這位賈夫人的事?王夫人唇角緊抿,看向謝寒雨的目光帶了幾分不客氣,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省油的燈,肯定是聽說江貴妃相中了自家外甥女,才過來尋事的,“不知道我這個不懂事的外甥女哪裡得罪了夫人,還請夫人看在她小小年紀的份兒上不要與她一般見識。當然,若是夫人覺得庭蘭招待不周哪裡冒犯了你,也但說無妨,我必然會讓她祖父和舅舅去王府親自向晉王殿下請罪的。”
祖父和舅舅?這是拿閣老和尚書向她施壓呢?謝寒雨心裡冷笑,口中卻道,“夫人誤會了,我和李姑娘並沒有什麼的,反而我十分喜歡李姑娘,想和她多親近親近呢。”
親近?你也配?王夫人恍然道,“啊,原來是這樣啊,唉,”她親暱的拉了李庭蘭的說,“我們蘭兒確實十分討人喜歡,但她年紀雖然年紀小,卻是閣老府的大姑娘,不但要跟著她二嬸兒學料理家務,還要照顧下頭的弟妹,又得跟著先生們讀書,平素是不見人的。”
這是明擺李庭蘭是什麼嫡長女,身份高貴不是自己能結交的唄,這樣的事情謝寒雨前世見過的太多了,她倒也不生氣,在她下定決心收拾了這位同鄉之前,她真的很想和她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在這個世界她其實很孤獨,能遇到一個知道她來處,懂得她說什麼的人太不容易了。她真的不願意讓她沒了。
“雨兒,可是出了什麼事?”晉王根本不理會葉昆的阻攔直接走到謝寒雨跟前。看到謝寒雨和李庭蘭站在一起,他真的是無比滿意。
“臣妾見過晉王殿下,”隨著王夫人一起過來的夫人太太都齊齊給晉王見禮。
晉王連看都沒看她們,只隨意的擺擺手,“都平身吧,”他掛上慣有的和煦笑容,向王夫人道,“剛才聽府上下人來報,說園子裡打起來了,本王一時興起,便隨著葉大人一起過來了,還請夫人莫怪本王唐突。”
王夫人心裡確實挺生氣了,夫人太太們就不說了,見了也就見了,但這園子裡還有許多未出閣的姑娘呢,但來都來了,便是將人攆出去也於事無補,“殿下說笑了,想來殿下也是擔心賈夫人。”
她一派尚書夫人的端嚴,“不過請殿下放心,您和夫人都是臣府上的貴賓,臣府斷然不會讓您二位有什麼閃失的。”
說罷她復又轉向謝寒雨,“不知道夫人可曾受到驚嚇?”
謝寒雨這會兒也是溫婉端雅,“夫人放心,我雖然沒多少見識,但也不是那等膽小的性子,”她衝李庭蘭嫣然一笑,“沒想到李姑娘身邊的人如此好身手,連盧姑娘也不是敵手呢。”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讓她知道李庭蘭身邊居然有高手。看來她真是小看了這位了。
李庭蘭淡淡一笑,“不過是幾次遇險,祖父擔心我的安危罷了。不過也幸虧有清泉在,不然盧姑娘為了替夫人出頭,那巴掌落在我身上,怕又是一場斷不完的官司了。”
“珍兒你,”田夫人在盧珍那裡問不出緣故,正拉著她過來準備替女兒向王夫人道歉呢。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子當孃的再清楚不過了。而且就算是女兒佔理,這也是在別人家裡,悍然動手也是極得罪人的事。
但田夫人怎麼猜也想不到盧珍竟然會為了晉王府的賈氏,大庭廣眾之下向李庭蘭動手!
“還不趕緊向李姑娘道歉!”她知道自己生了個姑娘身子男兒性子的女兒,從小就愛舞槍弄棒,小時候田夫人已經極力約束盧珍,努力要將她養成大家閨秀。只沒想到她偷偷跟著二兒子跑到順天不過三年,就成了個渾不吝。
盧珍冷哼一聲將頭轉到一邊,她被李家的一個丫鬟打敗已經夠沒面子了,還要當眾給李庭蘭這種裝模作樣的人道歉?憑什麼?“我不!”
她看了一眼晉王,這位王爺是寒雨的夫君,她也聽寒雨說過兩人的故事,知道晉王雖然貴為親王,卻是個寬和儒雅的男人,對寒雨更是一片真心,“我什麼時候對李庭蘭動手了?你們怎麼不問問李庭蘭對寒雨說了什麼?我不過是想攔住她讓她給寒雨道歉罷了!怎麼?就因為寒雨出身民間,而她是閣老府千金,就可以不將寒雨放在眼裡隨意欺辱?”
晉王看向李庭蘭的目光冷了下來,“李姑娘怎麼說?”
李庭蘭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敢問我是如何欺辱賈夫人的?盧姑娘不如仔細和大家說說?”
既然李庭蘭不要臉,那她也不必給她留什麼臉面了,盧珍甩開田夫人拉著的手,大聲將前因後果和周圍的人說了,“寒雨不過是想勸勸咱們,你居然那樣說她,簡直就是惡毒。”
大家卻被盧珍的“前因”給整無語了,敢情人家李庭蘭反覆說累了想休息,你硬攔著人家不讓走,這種失禮之事也可以講的如此的理直氣壯?
還有這位賈夫人,你搞清楚什麼事了嘛就幫著勸和?勸什麼?勸人家堂堂閣老府千金留下來陪你們聊天?更有甚者覺得李庭蘭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在場的誰樂意和賈夫人這樣的女人坐下說話啊?知禮的姑娘就應該看見賈夫人就離的遠遠的。
盧珍從周圍人的目光中感受不到什麼,晉王卻覺得如芒在刺,他不滿的瞪了謝寒雨一眼,不是讓她來替自己說好話的嘛,怎麼將事情辦成這樣了?
謝寒雨也一臉無語,她以前有多喜歡盧珍沒腦子,現在就有多恨,這是在做什麼?給自己招黑麼?“殿下,是妾身……”
“父親,母親,”葉菀上前一步,“女兒有話想說。”
葉昆頷首,“你說。”
葉菀再次福身之後才道,“盧姑娘,你只說我表妹欺辱賈夫人,那你可知道賈夫人已經對我表妹多次糾纏騷擾在先?”
盧珍張張嘴,她不知道,但是她相信,“那不是因為,”她看了一眼晉王,“寒雨也是想和李姑娘好好相處才那樣的。是她不識好人心!”
“你給我閉嘴!”田夫人怒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輪得著她出來打抱不平?還和人家動上手了?
葉菀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盧姑娘,你可知道在你為賈夫人出頭之時,她又對我表妹說了些什麼嗎?”
盧珍有些急了,“寒雨對李庭蘭沒有一點兒壞心,難不成就因為她出身不高,就不配和你們這些貴女說話了?你不也是個庶女嗎?你娘是什麼名門淑女嗎?”
“啪!”一記耳光打在了盧珍臉上,田夫人顫抖著手,兩眼含淚,“閉嘴!你現在就跟我走!”
葉菀又是一笑,“盧姑娘說的沒錯,我是庶出,但我的母親是山東王氏長房嫡長女,如今的平江葉氏宗婦,她自然是名門淑女。”
“好孩子,”王夫人欣慰的看著脊背挺直的葉菀,有些後悔將她的婚事訂早了,早知道有這麼一場,二女兒的婚事可以訂的再高一些了。
這邊出了事,划船的姑娘們也都下船聚過來了。葉茉也不顧晉王在,直接衝到李庭蘭身邊,“是不是這姓盧的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