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真的很想見一見山如松,前世她可是他的伯樂。現在沒了盧瀚,謝寒雨真的很想能和山如松認識,看看能不能和他說上話。她知道水泥的煅燒方法,可以拿給山如松,讓他到了薊遼加固城池,相信這個方子,一定能博到他的好感。
而且她還能蒸餾烈酒,山如松可是個好酒的。
謝寒雨已經開始在想如何說動晉王讓他保證薊遼的軍餉了。想到那空空如也的國庫,謝寒雨又想到前世她抄的那幾次家。那些世家豪門真的是富可敵國啊,有了那些銀子,什麼事辦不成?
只可惜晉王現在還做著和李家聯姻的春秋大夢,她現在讓晉王為謝家翻案,只怕會適得其反。
晉王見謝寒雨這麼高興,反而有些後悔說帶她了,“本王帶你去可以,但你就老實呆在本王的車駕裡,不許隨意出入,等送完了山將軍,本王帶你到坊市裡逛逛。”
謝寒雨心裡撇嘴,她現在哪有閒心逛街啊,她要的是可以為她所用的力量。
但她還是嘟著嘴做不情願狀,“我也是聽說可以跟您一起出城,想看看城外的風光呢。”
“城外有甚好看的?”晉王想到謝寒雨之前住的呂家莊,沉下臉道,“你在呂家莊還沒住夠?”
謝寒雨已經肯定晉王對她住在呂家莊的事有些介意了。心裡暗罵了一句小心眼,臉上卻一副沒聽出晉王意有所指的樣子,“唉,提起呂家莊,我還有件事沒和您說呢,我之前在江南的時候聽家裡的佃戶說過一種種糧的方法,就是在果林之中再種上其他的作物,這樣……”
晉王哪有心情聽謝寒雨講如何種地,“你都說了是在江南的時候,這裡是洛陽,你聽來的法子怎麼可能有用?而且你現在是我晉王府的姨娘,難不成還準備種地去?”
呸,上輩子若不是我會種地,你和那個勢利眼的娘會高看我?“我之前在呂家莊的時候,那莊子上就有一片果林,我一直想試試呢,”謝寒雨臉上浮出甜蜜的笑容,晃著晉王胳膊,“殿下名下不也有莊子麼?要不您讓莊子上的管事過來,我和他說一說?”
“你有和管事說怎麼種地的閒功夫,還不如讓你那個話本子趕緊往下寫呢,母妃等著看呢,”晉王甩開謝寒雨的胳膊,覺得她有些不知道輕重緩急。別說她那些法子是道聽途說,便是真的有用又如何?晉王府需要那點子收益嗎?
倒是她獻給自己母妃的話本子,寫的就是後/宮女子爭鬥的故事,看的母妃廢寢忘食的,見到自己就感嘆她就是個傻的,能活到現在真的是不容易。
晉王也跟著翻了幾頁,沒想到竟然也看了進去。那裡頭女人們為了皇帝層出不窮的手段算計叫他大開眼界,在慶幸建昭帝后/宮沒有那樣心思縝密手段毒辣的女人之餘,也在想謝寒雨這個人,一個能寫出這麼多害人橋段的女人,真實的面目又是怎麼樣的呢?
她那麼愛自己,會不會將那些手段用在自己後院的女人們身上?她現在愛自己,一心為自己出謀劃策,若哪天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了呢?她那些算計會不會用到自己身上?
……
李庭蘭看著臉上淚痕未乾的李如玉,“堂姐可是有事?”
李如玉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想著過來求一求李庭蘭的,她並不想被父親做主嫁給舒舉人,即便大家都說他明年必中。
李如玉不敢看李庭蘭平靜無波的臉,她二話不說就直接在李庭蘭跟前跪了,“今兒我是來求你的,庭蘭,求你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就幫幫我吧。”
她的眼淚再次落下,“我實在不想,不想……”
李庭蘭已經聽說了西路那邊的事了,李如玉被送回去的時候,何氏將這半年多給她添置的衣衫首飾全都給她帶走了。但何氏再大方,也架不住李如玉有個慳吝成性,又不當女兒當人的娘,直接將那些東西都鎖進了自己的箱子裡,說是要幫李如玉好好保管著,省得她好好的女兒,被這些東西給移了性子,真將自己當成了大小姐,連日子都知道怎麼過了。
之後王七太太直接將自己院裡的活也都丟給了女兒,一日三餐洗涮縫補,理由也一樣,什麼樣的人家就過什麼樣的日子,得讓女兒好好回憶回憶在商丘時做的活計,省得將來出了門子啥也不會幹被婆家嫌棄。
不過這次任王七太太如何搓磨李如玉,何氏這邊就當沒聽見沒看見。何氏還特特遣人過來交代李庭蘭,讓她也只當不知道。
李庭蘭自然知道王七太太所作所為就是給她們看的,目的就是引起她們的同情心,好再伸手拉拔一下李如玉。
“怎麼,這兩日你沒去和嫵姐兒說話?”只可惜她打錯了主意,李庭蘭不是李嫵那樣的小姑娘,她過去說說話,送幾條自己繡的帕子,李嫵便將自己冬天的衣物收拾了一大包給她,甚至還悄悄塞了十兩銀子。
這些事李庭蘭還是聽湖三太太跟何氏說的呢,湖三太太雖然覺得孫女有些傻,有道是救急不救窮,何況李浩和王氏是什麼樣的人李嫵這麼久了難道還看不清楚麼?而且這些東西給了李如玉,最終也只會被王氏鎖進她那個大大的棗木箱子裡。
“那王氏住進來半年多,除了添了四只大箱子,其他一樣沒添,”何氏笑的一臉不屑,她不介意親戚上門打秋風,畢竟她十歲之前日子過的還不如李浩一家呢。她太知道銀子的重要性了,但吃相這麼難看,只會將旁人的善心一點點消磨乾淨。
湖三太太輕嘆一聲,“男人不爭氣,女人再往家裡摟也是有限的,可惜七弟妹看不明白這個道理。嫵姐兒那孩子心腸軟,我也就隨著她了,不想因為這些子東西讓孩子心裡難受。”
而且湖三太太對自己教出來的孫女也很有自信。孫女這只是因著和李如玉朝夕相伴了半年多,處了了感情才捨不得她受罪,但一次兩次可以,次數多了,再好的感情也會被磨沒的,到那個時候都不用自己干涉,孫女也會和李如玉斷了往來的。
李如玉被李庭蘭平平常常的一句問話弄的滿臉通紅,“我,”她的眼淚又落下來了,“我也不想的,是我娘,若我不往那邊去請安,我娘就在家裡敲敲打打鬧的我爹和弟弟讀不成書,我才……”
李庭蘭點頭,“是啊,都是你娘逼你的,你們那一家人裡,也就你是個好的……”
李如玉頭垂的更低了,她聽不出來李庭蘭那句感嘆是在肯定她還是在挖苦她,但她今天是來求人的,不敢不接李庭蘭話,“誰叫咱們是做子女的,母命難違……”
“那今天浩七太太叫你來有什麼事?”李庭蘭不耐煩再聽李如玉這些話,初見李如玉時那點那印象早就被她毀的一乾二淨了,“若今天也是七太太逼你來的,那你也來了,我也見過你了,櫻桃,送如玉姑娘出去。”
李如玉一直覺得李庭蘭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以前在香楠院住著的時候,她也時常喊著李嫵一起過來找李庭蘭說話做女紅,三人處的也極是不錯,因此她才不顧女兒家的臉面,跑來求她,希望她能在李顯壬跟前幫自己說說好話,讓何氏繼續幫她張羅婚事。最好李庭蘭還能讓她重新回到這邊住,最好能住到李庭蘭的院子裡來,她們姐妹日夜相伴。
“庭蘭,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李如玉沒想到這才一個月功夫,李庭蘭竟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對自己毫不客氣,“我想過來陪陪你,你覺得怎麼樣?”
李庭蘭只有李庭萱一個妹妹,兩個年紀相差那麼大,又不是一處長的,性子更是大相徑庭,李如玉覺得她們親不到哪裡去。所以李庭蘭一個人應該是十分寂寞的,“咱們兩人住在一處,也有人陪你說說話什麼的。”
李庭蘭好笑地看著李如玉,沒等她開口,一旁的櫻桃已經笑出聲了,“如玉姑娘你是這想什麼呢?我家姑娘哪裡有用你來陪了,不說咱們二姑娘天天點卯似的往咱們院子裡來,那邊還有兩位葉姑娘常來常往著呢!”
李如玉被櫻桃的話窘的滿臉脹紅,她暗恨櫻桃瞧不起自己,但形勢比人強,如今是她有求於人,也只能將這口氣忍了,“我是想著庭萱年紀太小了,還得庭蘭照顧她,至於葉姑娘,畢竟隔著府呢,哪裡能時刻在一起。”
李庭蘭不想聽李如玉的諸多理由,擺手道,“堂姐死了這條心吧,據我所知老家馬上就會來人將你們接回去過年了,別說我這兒不用堂姐作陪,便是府裡也不好再留你們了。”
她看著李如玉輕嘆一聲,若不是這姑娘走歪了路,何氏是很願意幫她一把的,“你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所以才絕不會應你。”
最終她還是想提醒李如玉一下,“你到洛陽也有七八個月了,比我在府裡的日子還長呢,你又是個聰明人,難道真不清楚二嬸兒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見李如玉抬頭望著自己,李庭蘭繼續道,“其實你很清楚,你娘也清楚,敢這麼折騰,不過是欺負我二嬸兒嘴硬心軟又是個苦出身,覺得她能體恤你們生活不易。”
“但你們忘了,她再出身不如你們母女,如今也是我們閣老府的當家太太,她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耍些小聰明便可以拿捏的。”
“我,我沒有,我娘更沒有,”李如玉慌忙解釋,“嬸子可憐我,一直待我都是極好的,便是我娘欺負我,她也願意為我撐腰,”李如玉這回真哭了,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她了。
來洛陽這一趟,這千般榮華萬種富貴看著就在眼前,最終發現原來只是一場夢的遺憾和悔恨,日日噬咬著她的心,“我真的很敬重嬸子的,也能感激她。”
“你知道二嬸兒當年寧願一頭碰死也要和孃家決裂,而我呢,也是寧願背上不孝的名聲,也要回到自己家裡來的。所以最初你也是這麼做的,而且也如願得到了二嬸兒和我的另眼相待。”
看著李如玉越來越白的臉,李庭蘭依然笑容淺淺,“但你要的太多了,其實不論是一世富貴安穩,還是誥命加身,這對二嬸兒來說都不難辦到。可每每二嬸兒問你的時候,你可曾坦誠的告訴她你的想法?二嬸兒在為你挑婚事的時候,可是連如何幫你擺脫孃家的煩撓都考慮過了。”
“二嬸兒心疼你,便將你搬到了香楠院,嫵姐兒和三伯母一起住著挺好的,三伯母也有個晚輩陪在身邊,但大家還是讓你們住在一起。一是覺得你因家裡的緣故,自小沒人正經教過規矩,有嫵姐兒在你身邊,耳濡目染的,比直接提點你更讓你好接受一些。二來麼,二嬸兒也是想讓你將來在京裡,多個能走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