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還是聽到了類似琉璃破碎的聲響。
蕭言全然沒有顧忌她並非完璧的事,他只憐惜她受了那般多的委屈,他珍重她、愛護她,是真的將她當□□人來對待。
沈希藏在袖中的手指緩緩地舒展開來,低垂著的眸子也泛起微光。
她沒有看錯人。
她想了片刻,輕輕啟唇:“表哥……”
蕭言卻將沈希片刻的思索看成了遲疑。
“表妹,我們就按先前的計劃來可以嗎?”他的眼底近乎帶著懇求,“我們將婚期提前,然後等到婚宴的前日,再將訊息放出去。”
蕭言低下眼簾,凝視著沈希的面容。
“很快我父王就要回來了。”他沙啞著嗓音,緩聲說道,“到時哪怕是陛下,也不能再將你奪走了。”
這亦是她理想的程序。
沈希在心底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但面上仍維持著柔弱的神態:“這樣……這樣可以嗎,表哥?”
她仰起臉龐,聲音遲疑。
沈希的眼尾還透著薄紅,長睫上水珠顫動。
蕭言心中滿是憐意,他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撫。
“自然是可以的。”他剋制地說道,“表妹不必憂心,此事由我來安排就好。”
“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蕭言微微俯身,珍重地捧起了沈希的手。
沈希也發覺了,蕭渡玄對她盯得似乎格外的緊。
這一回,她必須要十分小心才成。
“好。”沈希抬起眼眸,“我相信你,表哥。”
壓在心底經久的晦暗情緒在慢慢地消逝,沈希再度開始相信,無論眼前是怎樣的困局,她總能走出去的。
她不要為蕭渡玄的滔天權勢折服,她有屬於她的幸福。
*
回到府中後,沈宣仍舊小心翼翼的,他滿腹都是話,可一句也不敢向沈希問。
她的心情似是好了許多,但那眉眼中還是帶著倦怠。
剛上了車駕,沈希就開始小憩,直到下車時方才睡醒。
沈宣心底愧疚得厲害,但又不敢跟沈希亂搭話,只小心翼翼地扶她回了院落。
沈希看得想笑。
在沈宣的焦急情緒快要溢位來的時候,她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聲說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都不是什麼事。”
沈希眼底眸光搖晃,神采閃爍。
“你若是覺得愧疚,”她笑了一下,“等到我們婚宴時,就好好表現一下吧。”
然後她便沒再說什麼,將沈宣給送了出去。
蕭言的動作快得出奇。
翌日他就隨著平王妃悄悄過來,與馮氏言說提前婚期的事。
好在之前請期時選定的吉日頗多,再者他們的婚事本來就將近了,做的準備很是充足。
馮氏全然沒有多想,和藹地將沈希喚來,與她細細地言說了此事:“你姨母說想要提前些日子,先前我也覺得這個日子更好,沒成想最終還是定了這個。”
沈希矜持地笑了一下:“我都聽母親的。”
因她先前曾被顧氏退婚,這回也沒有大張鑼鼓地宣揚。
沈家的身份到底特殊,亦是沒有想過辦得多麼盛大。
所以事情就這樣如暗河裡的水似的,再度開始流轉起來。
蕭言一邊繼續和陸家溝通,一邊準備婚事,假作是為與陸家的聯姻做準備。
沈希同樣如此,她照常地過著日子,甚至還遣人與常鶴傳話,說了幾樣安排。
在燕地生活了兩年,她的習慣到底還是變了些的。
往先她喜歡素雅的物什,如今也會對金銀器有所偏愛。
再有就是她更畏寒了些。
沈希照著燕地沈府裡的佈置,隨意地寫了許多,力求給蕭渡玄找麻煩。
然而她沒想到,常鶴竟真的在費心地給她去尋。
她更沒想到,常鶴為了滿足她的要求,竟會大費周章地把匠人請到她的跟前。
婚期將近,沈希最後一次出府,參加顧家七小姐的及笄禮。
沈顧兩家關係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