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渡玄第一次說出想求得沈希原諒的話語。
沈希的心底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
但她下意識生出的情緒卻是躲避,她不想要聽蕭渡玄再說下去了。
當初在明光殿的偏殿,見到那與她舊日居室一模一樣的宮殿時,沈希生出來的也是同樣的情緒。
有時候,她真的是個很膽小的人。
他們的關係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沈希還是會偶爾忍不住地想,如果他們的關係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就好了。
還像在東宮時那樣該多好。
沈希突然有些侷促,好在這時候外間的那兩人也消停下來了。
不得不說,他們還是很快的。
沈希常被蕭渡玄折騰得厲害,今日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男子都那般的。
那女郎的聲音很嬌,帶著點媚意:“世子,那咱們可說好了哦,再過些天,你就來提親。”
那郎君的聲音則是風流中帶著些倜儻,亦頗為有意蘊:“六妹妹你放心,我母親最是疼我,絕對不會不應的。”
“不過願孃的事,”他低低地道了一聲,“你可千萬別同別人說出去。”
“哎呀郎君,你擔心這個做什麼,”那女郎嬌笑著說道,“上回我被人下藥,險些出事,是你救下了我,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
“再說,咱們馬上都要做夫妻了,”她似是依偎在那男人的懷裡,“等過門以後,我就幫你將願娘納進來。”
那郎君也高興地說道:“好好好!”
“六妹妹,得你這樣的賢妻,”他誇張地說道,“可真是我三生有幸呀!”
說罷,兩人又像是擁在一起開始溫存。
沈希原本還有些愣怔,聽到他們的話語後,腦海中盡是驚異,再沒有理會蕭渡玄的心。
這說話的兩人不是陸仙苓和梁國公世子,還能是誰?
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似是梁國公世子養的外室,被陸仙苓而發覺了,加上他又幫她解過藥,於是兩個人便勾搭在一起。
但沈希的思緒倏然一動。
不對,如果是正經養的人,沒有必要這樣遮遮掩掩。
梁國公美人眾多,家風都帶著點風流。
梁國公夫人那位寡居庶妹的身邊人,更是數不勝數。
更何況梁國公世子比沈宣還大五六歲,早就能隨扈蕭渡玄了,一個外室而已,先迎進門也無不可。
沈希心裡倏然泛起些寒意。
梁國公世子很有可能是強搶了尋常民女,所以才會這般的。
從前沈希常聽沈宣提起這個人,言辭中還總帶著些豔羨,但現下沈希對梁國公世子,僅餘下了強烈的噁心之感。
她帶著點脾氣說道:“這就是您的近臣。”
蕭渡玄的肩頭被沈希的指節點住,重重地戳了戳,心裡卻沒有任何不快。
反倒是有一種難以說清道明的情緒。
“我會懲治他的,別生氣。”他像是一個沒有底線哄孩子的父親,直接便說道。
沈希從來不喜歡管閒事,她沒有那麼樂善好施,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
許是自己也遭了這種事,她很想去幫一把那個或許也正身處絕望中的姑娘。
沈希輕聲說道:“不用您操心了。”
“您又不知道,對姑娘家來說聲名有多重要,”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您一懲治是沒事了,可叫人家姑娘日後怎麼活?”
沈希的話音很平淡。
蕭渡玄神情微動,她一直是很重聲名的人,也是靠著好聲名活的人。
可他做的卻是什麼?
蕭渡玄最常做的就是將沈希的舊傷疤揭開,讓那好不容易忘卻的痛苦記憶再度甦醒,疼得血肉模糊。
在床/笫間也是。
沈希明明有那麼多害怕的,他卻無數次輕易地觸碰她的底線,將她往絕處去逼。
蕭渡玄抬起眼簾,他按住沈希的手,說道:“小希,抱歉,我……”
沈希卻沒有精力再跟他談論這些。
眼見外間的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去,沈希也直接就站起了身。
瞧見她眸子裡的光芒後,蕭渡玄忽然就不想說什麼了。
她難得這樣有勁頭。
他還是不要攪了她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