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皇帝的神情漠然,微微有些冷淡。
他沒有多解釋,輕聲說道:“你只回答說,願意或是不願意就可以了。”
顧長風滿心都是震驚,可最後他還是咬緊牙關說道:“臣願意。”
然後就是方才遇見蕭言,他才知道原來皇帝還找了旁人。
一個丈夫,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才能將別的男人送到妻子的跟前?
顧長風並不知道。
但如果是為了沈希,顧長風覺得他也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很少有人在面對沈希的時候,還能做到不妥協。
顧長風站起身,他的眸光下落,竭力放柔聲音說道:“娘娘,您別怕。”
他的容色平靜,可輕撫上沈希肩頭的手卻在顫抖著。
但沈希的反應卻很激烈。
“別碰我。”她帶著哭腔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沈希的音調裡盡是虛張聲勢。
她強撐著鎮定,可身軀卻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沈希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失措。
但她並不能被蕭渡玄討得歡心,她只覺得那一晚上休歇剛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又開始崩潰起來。
顧長風和蕭言也有些無措,兩個人連聲解釋道:“別怕,小希,我們只是奉命過來陪你的。”
沈希無法被這樣的言辭安慰道。
她沒有穿鞋襪,光著腳踏在地上。
沈希的衣襬像蝴蝶般飛舞著,她不顧一切地跑出了內殿,眼淚斷線似的往下掉著:“蕭渡玄呢?蕭渡玄去哪裡了?”
蕭渡玄就在殿外。
他坐在太師椅上,執著杯盞飲著苦茗。
蕭渡玄不知道內宅裡的婦人在將旁的女子送到丈夫床榻上時,是什麼心情。
他的容色沉靜,眼神淡漠,心底湧動著的卻是多得快要溢位的惡欲。
時常去向別人言說要寬容大度的人,一定自私至極。
儘管富有天下,但蕭渡玄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獨佔對他來說是一種天性,不過是因為不在意,才表現得寬容罷了。
可是小希不快樂。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那樣痛苦。
過強的佔有慾和控制慾對她來說,不是安全感的來源,而是一種強烈的被壓抑。
她被逼得快要崩潰,脆弱的心弦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
蕭渡玄做不到放手。
但是滿足沈希的願望,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她不離開,還在他的身邊,其實怎樣都是可以的。
蕭渡玄輕輕地飲下茶水,僅是執起杯盞,腕間的傷處就開始隱隱作痛。
那道血痕橫亙在手腕上,即便是用綢緞纏繞著,依然瞧著有些可怖。
可蕭渡玄半杯茶水還未飲完,內殿便出事了。
*
常鶴望見殿門被推開時,就意識到不對,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沈希便已經跑出來了。
她的臉龐蒼白,眼眶通紅,滿臉都是淚水。
蕭渡玄的容色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他是讓顧長風和蕭言服侍沈希的,他們這是做了什麼,竟讓她又哭了?
蕭渡玄起身,託著沈希臀根的軟肉,將她抱了起來。
“怎麼了,小希?”他連聲問道。
蕭渡玄抬手拭去沈希眼尾的淚水,但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她不想這樣哭的,可情緒突然衝破堤壩,讓眼淚無法被控制。
沈希只在很小的時候會這樣,那時候太幼小了,又沒有母親護佑、父親疼愛,受了欺負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在人前尚且能夠保持乖柔。
可回到房中後,眼淚便會洶湧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