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殿下奪東宮 第64節(2 / 2)

小說:我為殿下奪東宮 作者:鹿綾之

一柄利刃帶來一陣勁風,穿過正說話的太醫頭頂的烏紗帽,匕首插著烏紗帽落地,帶來刺耳的聲響,殿內突然齊刷刷跪倒了一片人。

褚瑟的怒火藏在眸中,“你既知道自己愚昧無能,那還有何可恕?!”

“三殿下……”趙臨鳶拉了拉褚瑟的袖,溫聲軟語道:“你這般暴怒,可把一屋子人嚇壞了。”

褚瑟這才斂了斂嚇人的情緒。

趙臨鳶臉色蒼白,意識卻清醒,她溫柔地看著褚瑟,不慌不忙地安撫好了他的情緒之後,才從容問向太醫,“此毒,是否無藥可解?”

太醫依舊躬著身,“臣等愚昧,不曾聽聞此毒,更不知其解方啊……”

趙臨鳶依舊聲音淡淡,“那……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太醫嘆了嘆,“短則三月,長則一年。”

聽了這話,褚瑟的手,顫了一下。

但很快,那隻顫抖的手被趙臨鳶穩穩握住。

她笑一笑,示意他安心,可他卻怎麼也無法回應她的笑。

杜卿恆若有所思,“你說你不曾聽聞此毒,是否因為它並不屬於相朝?”

褚瑟看向杜卿恆,眸子放光,“你是不是想到了辦法?”

杜卿恆說:“小的時候,鳶鳶被叛軍追殺,曾跌落山崖,誤食毒草,王宮裡的尋常醫師都無良策,後來卻被民間的一個醫者給救了回來,人人喚他薛神醫。那事過後,王上稱他醫術高超,還將他留在了王宮……鳶鳶,你可記得此事?”

趙臨鳶一怔,“卿恆哥哥,你想讓我同你回昭雲國?”

此話一出,這一瞬間,褚瑟的手更冰涼了。

第81章 81.驚雲變:你的生死,在我手中。

初夏的天,牢裡十分燥熱,但褚離歌待著的那件牢房卻十分涼快。

這裡上到御史下到牢差,不少人從前都受了南霄宮的大德和瑤華宮的恩惠,如今翊王下獄,諸人恨不得都把自己的家給這位昔日的二殿下給搬來,將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奈何如今是褚瑟掌權,眾人皆知翊王是因行刺東宮被下的獄,就算是有心照料,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但該有的關照還是一樣沒落下,這幾日,他們也沒讓褚離歌吃什麼牢裡的苦頭。

可哪怕是這樣,錦衣玉食慣了的褚離歌依舊覺得呆在此處便是汙穢和委屈,倒不是因為現下環境的汙穢,而是因為他再也無法抬起頭來的人生。

他失敗了,他的人生便也算走到了盡頭,而盡頭的這處,一直在身後看著他的姚泠宣,他的母妃,也不在了。

陰潮黑暗的牢房裡,褚離歌靠在牆上,蹲坐在地上,抱著膝,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裡,衣袖不知何時溼了一片,是他過去這麼多年從未流過的淚。

“tຊ世人皆知,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之理,就算二皇兄躲起來哭,可該知道的人,總歸還是會知道的。”

那熟悉的聲音傳來,褚離歌抬起頭看了看來人,聲音漠涼,“三弟啊,你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褚瑟隔著鐵柵欄望著他,“不,我只是來看你的。”

褚離歌冷笑一聲,別過目,不屑再看他。

褚瑟垂下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宣妃娘娘臨去前,特地囑託讓我好生照拂你,可如今看著你這個樣子,我當真不知何為照拂,是讓你有尊嚴地伏法死去,還是要罔顧律法留你一條性命。”

“母妃才不會開口向你求這些無用之事。”褚離歌看著獄中那僅有的一格窗,又透過那小小的空間看向外面的陽光,“我如今這個境地,如何生、如何死,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我已經是失敗的人了。”

褚瑟皺了皺眉,“你以為宣妃娘娘是這般想你的?”

“難道不是嗎?”褚離歌收回目光,又看向褚瑟,“三弟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從來便活得比你肆意快活?”

褚瑟目光一怔。

褚離歌嘆笑道:“你可知,我年少時便愛著扶歡,我那時答應了她,也答應了我自己,此生定要娶她為妻,可生生拆散了我們的,便是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母妃……她將扶歡視作棋子,讓她去做了很多再無回頭路的事,我眼睜睜看著她將扶歡推入深淵,眼睜睜看著她親手斬斷我與扶歡之間的任何可能,只因她以為男兒不該為情愛所困,只因她認定了扶歡於我而言便是禍害,只因她為我選中了張晚河為妻……”

說到此處,褚離歌只能苦悶地搖了搖頭,似在自嘲,“三弟啊,有時候我當真羨慕你和趙臨鳶,至少你們兩情相悅,至少你能得到昭妃的成全……”

褚瑟若有所思,問了一句:“你怨她?”

褚離歌搖了搖頭,“不怨,我知母妃是為了我好。她從小受了太多貧瘠的苦,知道人若活在皇城的底端便卑賤如螻蟻,只有爬到高處,才有被人仰望的尊嚴。她對我雖嚴苛,雖狠厲,但終究也是為了不讓我受她曾經受過的苦,也盼著我能享到她以為的福。這些年,我做的事,是為了我,更是為了她……只可惜,成與敗,如今她都看不到了。也幸在她看不到了,這最後的結果,竟還當真是敗……是我丟她的顏面了。”

褚瑟看著他淚溼的面容,心口竟似被紮了一下。

他想著,其實褚離歌和自己、和褚蕭一樣,從很小的時候便已走上了爭儲的路,但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至少他和褚蕭是為了自己的初心在爭、在走,可褚離歌卻是被自己的母妃推著走,似甘願,卻不情願。

他忽然又想起了過往那個面上跋扈張狂、行動陰鷙狠厲,卻偶爾也愛風花雪月的翊王,若褚離歌從一開始沒有被姚泠宣牽著走,他的人生又該如何,他會是怎麼樣的人,與自己究竟是敵是友……

褚瑟想著這些漫無邊際的可能之事,不自覺間竟嘆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褚離歌抬眼看著他,並不理會他的笑,“褚瑟,走到今日,哪怕你殺了我,我也不願求你,可這一刻,我竟盼著你能對我有一分的憐憫。”

褚瑟垂下眼看他,“你想做什麼?說吧,不必求我,我也會成全你。”

褚離歌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想,見我母妃最後一面。”

*

宣貴妃去時認下了劫獄一事,彼時是戴罪之身,但因著東宮立儲,朝局既定,褚式皇族大開恩德,太子褚瑟代病中的昭明帝擬旨,允貴妃娘娘葬入皇陵。

這一日,小雨淅瀝,到了辰時也未見停歇,一座座宮牆被雨水所洗,應季而開的花藏在其中,似千重浪蕊隨風捲起,襯著殿宇之間的縞素,落入眸中的是花雨迷離的一片。

姚泠宣的棺木被抬著,一行人慢慢地行在安靜的宮道上,弔唁之人皆撐著素傘,垂眼不語,雨水如珠簾般懸在他們舉著的傘沿下,天地之間僅有那踏著水澤漸漸走遠的腳步聲。

高處,其中一座殿宇的月臺上,褚離歌的手放在白玉欄杆上,安靜地站在那兒,遙遙望著屬於姚泠宣的棺木在雨中徐徐向前,水澤漫在棺木上,一層層又滑落入地,似吞了無盡的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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