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報是按字收錢,喬珍珍斟酌了下,寫下:爸頭破要回城。
就這六個字,花了她7毛錢。標點符號也算字,喬珍珍就乾脆省掉了,只要喬父能看懂就行。
這份電報發完,喬珍珍沒有把握喬父一定會撈她回城。
畢竟原身當初下鄉,跟喬父算得上是鬧翻了,雖說他很快就寄來了物資,但心裡肯定還有氣!
發電報因為字數受限,她不好發揮,但她還有後招。
喬珍珍轉頭去了縣醫院,她準備給喬父寫一封信,聊聊原身的倒黴日子,再附上一張檢查單。
喬父那麼疼閨女,肯定會心軟,她回城的事估計就八九不離十了。
喬珍珍到達縣醫院,交了錢,直接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原身當初是因為磕到了後腦勺才丟掉小命的,喬珍珍這段日子倒是沒有什麼不適,不過也有些擔心未來會出現後遺症。
縣醫院醫療器械不完善,沒辦法給她拍片。
醫生問了問她的症狀,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讓她回家好好休養,自行觀察。
喬珍珍也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拿上檢查單就走了。
從縣醫院出來,正好趕上飯點。
喬珍珍在國營飯店買了紅燒肉和餡餅,飽餐一頓後,再去補充了些糧油,還給賀同志稱了兩斤豬肉,買了雞蛋糕和紅糖,這謝禮就準備得很像樣了。
喬珍珍提著東西從供銷社出來時,丁小霞也大包小包地過來了。
兩人把東西儘量往車上掛,掛不了的就只能讓坐在車後座的喬珍珍抱著了。
因為兩人各自都帶了不少東西,回程時不算輕鬆。但因為心情好,也不覺得累,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
下午四點多,太陽開始西斜。
紅河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帶頭在地裡幹活,隊員們也都熱火朝天地忙著,正是一片繁忙的好景象。
直到幾個嬸子義憤填膺地找了過來。
大隊長放下手裡的活,過來一問,才知道她們是過來舉報喬珍珍逃避勞動的。
其中帶頭的陳嬸子表情最為難看:“喬珍珍壓根沒在宿舍裡養傷,清早就進城去了!大隊長,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知青宿舍裡看看!”
王隊長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他眉頭緊皺,目光落在跟在後頭的喬玉蘭身上:“喬珍珍不是還傷著腳嗎?怎麼還去縣城了?”
喬玉蘭垂下頭顱,手指緊張地攪在一起,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太清楚,這兩天好像是能下地了。”
陳嬸子不滿道:“都能下地了,還不來幹活!這也太不像話了!大家辛辛苦苦下地勞作,她什麼事都不做,還要來分咱們的糧食!”
有村民附和:“是呀大隊長,你可不能再放任她這樣下去了。不然以後大家都像她這樣,每天就裝裝病,啥也不用做了!”
有人酸溜溜道:“這個喬知青過得比資本家的大小姐還要舒坦!”
“資本家的小姐現在都得挑大糞嘞,哪裡比得上她!”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全在說喬珍珍的不是,場面亂成一鍋粥。
而就在此時,一輛腳踏車慢慢駛入了村口。
丁小霞遠遠地就看見田間鬧哄哄的,一群村民聚在一起,表情誇張,動作激烈,像是吵起來了。
她納悶道:“這是在幹啥?大家今天不用幹活?”
坐在車後座的喬珍珍伸長了脖子,她唯恐天下不亂,鼓動丁小霞把車騎過去:“走,咱們也去瞧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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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眼看大家越說越不像樣,出來主持大局:“好了,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我都瞭解了,大家先回去幹活,不要影響春耕的進度。至於喬珍珍,等她回來後,我會問清楚,到時候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這話音剛落,後邊便有隊員喊了一句:“那不就是喬珍珍嗎?她正過來呢。”
眾人聞聲看去,喬珍珍今天穿了件很洋氣的米白色羊絨衫,下面配了條黑色的長褲。
她臉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稍微有點怪,但她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在腦後紮了兩條蓬鬆的麻花辮,將一張瓜子臉徹底展示出來,看著青春靚麗極了。
陳嬸子嗤道:“她還有臉過來?打扮成這樣,誰知道她去城裡幹啥了?”說話間,她還回頭狠狠地剜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
旁邊一個黑瘦的嬸子深感贊同:“這麼不安分的姑娘,以後哪裡嫁得出去?”
陳嬸子:“長得跟個妖精似的,我肯定不會讓這樣的兒媳婦進門!”
陳嬸子的小兒子聽到這裡,臉色漲紅,尷尬得恨不得鑽回地裡。
他不過是昨天聽別人聊起隊裡的女知青時,順嘴說了一句喬珍珍的模樣也不差,就被人傳到了他孃的耳朵裡。
他娘不僅罵了他一頓,還開始百般挑剔起喬珍珍的不是來。
其實喬珍珍家世好,平日都是鼻孔看人,壓根就不會搭理他們。
陳嬸子見小兒子一聲不吭,總算是滿意了。她的目光落在身後的喬玉蘭身上:“要我說,這個喬知青才好呢!又勤快又能幹,長得還好,誰要是娶了她,那才叫有福呢。”
喬玉蘭聽到這話,頓時羞紅了臉:“我哪裡有嬸子說得這麼好……”
說話間,她悄悄瞄了眼身旁戴著眼鏡的男子:“其實我堂妹只是性子驕縱了些,不太能吃苦,對吃穿比較挑剔,人倒是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