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珍珍一開啟飯盒,那股特有的香氣就出來了。
她遞了一個給賀謹言,另一個她自己拿著吃。
賀謹言一眨不眨地盯著花捲看,花捲的褶皺上不僅有紅油辣椒,還有一些細碎的肉泥。
她想到哥哥昨天的話,艱難地嚥下口水:“我早上吃了東西來的,珍珍姐,你一個吃不飽。”
喬珍珍輕抬下巴,催促她伸手接:“我還帶了雞蛋糕呢,肯定餓不著我。”
賀謹言搖了搖頭,還是沒敢伸手:“我哥哥不讓我……”
她話還未說完,喬珍珍就直接把花捲塞到了她手裡:“你先嚐一口試試嘛,這可是我自己做的!”
賀謹言看著手心的花捲,耳邊是喬珍珍不間斷地催促,最終還是咬下一口。
口感暄軟,辣油的香氣充斥著口腔,整個味蕾被激發,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美味。
喬珍珍見她眼睛都亮了起來,得意道:“怎麼樣?味道不錯吧?是不是特別開胃?”
賀謹言點頭如搗蒜,捧場道:“珍珍姐,你可真厲害,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那是當然,我做菜還是有些天賦的。”喬珍珍一點都不謙虛,自吹自擂道。
其實面是宋桂花幫她揉的,花捲是丁小霞給她捏的,她就出了點材料。
兩個人正吃著花捲時,一個小男孩突然提著揹簍過來了。
小男孩比賀謹言要高半個頭,喬珍珍記得他,他是割草隊伍中的老大,好像是叫做石頭,一直跑在最前面。
石頭走到喬珍珍面前,學著自己剛剛看到的,將自己割了老半天的草都倒給了喬珍珍。
喬珍珍見他眼神期待地看著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麼,可她總共只帶了兩個花捲,肯定是分不了他了。
她想了想,問:“花捲我吃完了,要不我給你拿塊雞蛋糕吧?”
石頭瘋狂點頭:“行!什麼都可以!”
喬珍珍從旁邊石頭上拿出一個紙包,正是賀謹言昨天送回來的雞蛋糕。
她給了石頭一塊,石頭欣喜若狂地走了。
過了一會,又來了幾個小孩,都是拿水草來換雞蛋糕的。
喬珍珍圖省事,就給他們都換了,多的給一塊雞蛋糕,少的給半塊雞蛋糕。一會的工夫,她的揹簍就徹底滿了,下面的草被壓得結結實實的。
喬珍珍趕緊表示自己不收了。
有些小孩來晚一步,沒換上,特別失望。
喬珍珍鼓勵道:“你們彆氣餒,明天還有機會。”
她此話一出,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各自散去,繼續找地方去割草了。
喬珍珍還是坐在河岸邊吹風,她不想出風頭,打算等大家都回來了,再一起去稱重。
10斤豬草能換一個公分,喬珍珍剛剛掂了下自己揹簍的重量,估摸是有三十斤了。
成年女子正常下地勞作,大概能掙5~8公分,喬珍珍一上午掙三公分,也不算差了。
隊伍重新會合,一起往大隊部走。
喬珍珍此時儼然成為了孩子王,所有小孩都跟著賀謹言喊她“珍珍姐”。
石頭現如今更是唯她馬首是瞻,又很有眼色,看她背不動三十斤的揹簍,主動帶著兩個年紀稍大的小男孩幫她拿揹簍。
喬珍珍也不讓人吃虧,立馬給人分了雞蛋糕。
大隊部負責稱重的會計見喬珍珍被簇擁著進來,揹簍都不用拿,很是驚奇。
喬珍珍無辜地眨了眨眼,稱讚道:“他們都太懂事了,知道我生病,硬是要幫我拿。”
會計稱了下水草的重量,喬珍珍三十斤還多一點,給她記了三個公分,其他小孩大多都是兩個公分,有些是一個公分。
接下來的兩天,喬珍珍就坐在河岸邊,偶爾換到某個小山坡上,就等著小孩子過來跟她換雞蛋糕。
揹簍滿了,喬珍珍就跟眾人一起去大隊部交差,連揹簍都不用自個背,日子過得很輕鬆。
直到第三天下午,大隊長過來給喬珍珍分配任務,從明天起,她負責拔菜地裡的雜草。
因為喬珍珍從前的表現,給她指派工作,是最讓大隊長頭疼的。
雖說一直在提倡破四舊,但喬珍珍身上確實是帶了點黴運,不然不好解釋,她為什麼總是衝著尖銳的石頭、堅硬的農具上平地摔。
大隊長擔心她下地沒兩天,又搞得一身的傷,這次便沒讓她跟隊員們一起下地,而是把她單獨派到菜地裡去。心想,拔個雜草總不會再出事了吧?
喬珍珍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她只要在生產隊一天,遲早都要下地幹活。
*
第二天,喬珍珍欲哭無淚地看著面前這兩畝菜地。
聽大隊長說,地裡種的是甜菜,還未出苗,但已經長出了不少雜草,她今天負責除草。
這活看著簡單,但幹起來才知道有多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