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了一上午的李建英自然不可能忍受這種冷落,她重重咳了一聲,起身往對面走,然後調整著牆上的那張錄取通知書:“誰呀?這麼不小心,都把我的錄取通知書給碰歪了!”
喬珍珍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過去。
李建平撇撇嘴:“別搭理她,又沒考上師範大學,看把她給得意的!”
李建英當即尖聲道:“李建平,我好歹考上了大學,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
“行了行了,大學生要注意素質,不要大吼大叫。”李建平眼看著跟喬珍珍對局的小孩快輸了,壓根就沒打算跟她吵。
等到喬珍珍的五顆白子連成線,李建平一溜煙地就坐到了她的對面,高興道:“該我下了!”
喬珍珍不想參與姐弟倆的鬥爭,於是又跟李建平下了一局。
李建英卻因為李建平那一句話,心裡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朱團長的愛人走了過來:“建英啊,你這是怎麼了?考上大學還不高興?”
李建英憤憤地指著茶几上下棋的那一群人:“他們嫉妒我考上大學,都孤立我!”
朱團長的愛人勸道:“你別生氣,嬸子一直希望能有你這麼優秀的女兒!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心思都沒放在學習上,整天只想著玩,考不上大學,以後有她的苦頭吃!”
正在下棋的喬珍珍,眉頭一挑,莫名覺得這話是在說自己。
她掃了一眼朱團長的愛人,發現之前並沒有見過,便沒說什麼,只是迅速將李建平送走。
李建平輸了棋,正不高興呢,就聽到李建英在旁邊幸災樂禍。
“他們肯定考不上!”
李建平來了氣:“你少瞧不起人了!現在錄取通知書還在發呢!你怎麼就知道我們都考不上大學?”
李建英得意道:“我年前就已經收到通知書了,你們現在還沒拿到,就是沒考上!”
姐弟倆針鋒相對,已經引起了牌桌上絕大多數人的注意。
李建平腦子轉得很快,反駁道:“你報的全是首都的大學,離得近,發得當然快了。”
李建英:“喬珍珍不是也報的首都的大學?她不是也沒收到?”
李建平頓時卡了殼。
喬父聽到提到自己的閨女,扭頭看了過來。
喬珍珍站起身來,心平氣和道:“我是在下鄉期間參加的高考,錄取通知書自然也是寄往知青點的。”
李建英陰陽怪氣道:“你可真能找理由,是不是等到我們都開學了,你的錄取通知書還在路上呢?”
李團長的愛人假惺惺道:“下鄉當知青可累呢,每天下地都忙不過來,你還能考上大學?”
李建平擔憂地看著喬珍珍,他以前聽說過,下鄉插隊的日子是很苦的,壓根沒有時間學習。
喬珍珍道:“當然考得上,還有很多跟我一樣的知識青年,雖然條件艱苦,但他們一日都沒有放棄過學習。”
李建英:“你的這些空話,也就拿去騙騙小孩吧。”
李團長的愛人搖了搖頭:“下鄉的知青跟城裡這些正經的高中生比?這想法也太天真了……”
正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了喊聲。
“喬團長!喬團長在家嗎?”
李旅長正坐在窗戶邊,他一把拉開窗,朝外喊了句:“喬團長在我家呢,有什麼事你過來說。”
喬父聽見小莊的聲音,過去開門。
小莊一看到喬父,喜笑顏開道:“喬團長,大喜訊呀,小千金考上首都大學了!”
喬父神情錯愕:“首都大學?哪裡來的訊息?準確嗎?”
“剛剛一個馮所長打來的電話,說是小千金的錄取通知書已經轉寄過來了!”
屋內的眾人,頓時驚了。
李旅長拿著撲克牌就過來了:“真是首都大學?沒聽錯吧?”
小莊道:“那個馮所長確確實實說的是首都大學!話務員都問了好幾遍呢!”
“我滴個乖乖,那可是首都大學呀!”李旅長驚歎了一聲,朝喬團長豎起了大拇指,“喬團長,你閨女是這個!”
其他人紛紛朝喬父道賀。
李建英臉上忽青忽白,想到之前沾沾自喜的自己,宛如一個跳樑小醜。
朱團長的愛人,此時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李建平彷彿與有榮焉:“現在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人家當知青,照樣也能考上最頂尖的大學!”
喬父總覺得有點不真實,他其實不太清楚閨女的學習成績,高考完後,他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就沒多問。
直到七天後,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到了他的手上,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喬珍珍對於此事,並不意外,她當初既然敢報首都大學,肯定是有這個信心的,就是不知道賀景行考上了沒有?
她的目光落在錄取通知書上,上面的報到時間是二月二十二號,再過一個星期,她就要去首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