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父看不過眼,只能假裝自己是個瞎子。
車子順利進入校園,因為現在私家車極少,所以還沒有禁止汽車在校園通行的規定。
因為喬父在,喬珍珍還是有所顧忌的。
她跟賀景行打聽知青們的事:“除了咱們倆,隊裡還有人考上大學了沒?”
賀景行:“只有丁小霞和一個男知青考上了本地的大學,宋桂花去讀大專了,考上中專的有六人。”
喬珍珍沒想到自己的高考複習班這麼有效果,畢竟在原文中,只有男女主考上了大學。
她想了想,又問:“那喬玉蘭和周河呢?”
賀景行:“我來時,他們還沒收到入學通知書。”
喬珍珍聞言,頗為驚詫。
填寫志願那天,周河被她激得失了理智,不自量力地填了三所首都的名校,沒考上大學,還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喬玉蘭竟然沒考上?她上輩子不是已經參加過一次高考了嗎?又提前準備了這麼長時間,這還能考不上?
喬珍珍哪裡知道,喬玉蘭填的那三所大學,確實是按照她當時的水平。
然而考試那天,她沒有坐上大隊的拖拉機,是一路摔著進入了考場。
她身上又累又痛,提前背好的題目全部忘光,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
一考完試,她便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直到二月中旬,她和周河都沒等到錄取通知書,反倒是聽說了喬珍珍和賀景行都考上了首都大學的訊息!
這次,不止是喬玉蘭,還有周河都遭受到了劇烈的打擊。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沒上過幾年學的壞分子給比下去,整個人的魂都被打沒了。
喬玉蘭作為周河的未婚妻,自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未來的C市首富就這麼一蹶不振下去,便鼓動周河先回城,然後繼續準備幾個月後的高考。
當時,國家已經放寬了下鄉知青回城的條件。
顏面盡失的周河早就不想在這裡待了,現在生產隊的知青已經走掉了一半多,只剩下他們這些沒考上的失敗者。
喬玉蘭和周河為了回城,大冬天的故意往水裡浸,一直折騰到二月底,才終於辦了病退。
兩人病怏怏地回了城,一下火車,便分道揚鑣。
周河沒提讓喬玉蘭去他家的事,喬玉蘭此時也只想好好大睡一場,她獨自前往二叔那套位於家屬大院的單位房。
然而等她到了家屬大院,正好看到喬奶奶帶著幾個堂弟,還有小叔一家人,大包小包地往外走。
喬玉蘭喊了聲:“奶奶,你們這是去哪?”
喬奶奶聽到動靜,回頭一見是她,心裡恨得要死,抄起一根棍子便要來打她:“你這死丫頭,好端端的,跑去害喬珍珍!現在你二叔翻臉了,房子也被單位收回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喬奶奶老當益壯,喬玉蘭卻還在病中,雙腿沒什麼力氣,跑都跑不動。
喬玉蘭被抽了好多下,小叔他們依舊冷眼旁觀,絲毫沒有過來攔的意思。
小嬸嬸還在旁邊說風涼話:“打得好!早該這樣打了!害得我們所有人都要回老家,還不知道老家的人背後怎麼笑話我們呢?!”
喬玉蘭痛得受不住,求饒道:“別打了,我知道哪裡有、有地方住!”
喬奶奶停下動作,問:“哪裡?”
喬玉蘭:“我找到物件了,他家或許能湊合幾天。”
因為喬玉蘭這一句話,其他人又有了希望。
喬玉蘭沒來過周河家,但是她有周河的地址,一路問過去,在弄堂裡七拐八拐,總算找到了地方。
喬玉蘭看著面前破舊的窄門,眼皮跳了跳,但事已至此,只能拍門。
恰好是周河過來開的門,他看到門外一群人,臉色難看。
喬玉蘭進了屋,才知道周河他們一家人,全擠在這一個小小的單間裡。
喬奶奶仗著自己是長輩,一張嘴便是要和周河的爹孃談喬玉蘭跟周河的婚事,她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要彩禮,不給錢便不走。
周河的爹孃自是拿不出錢來,他們本來還盼著兒子能找個家世好的物件,結果兒子有一天突然寫信回來,說是有位女知青以死相逼,非要嫁給他。
他們一開始並不同意,後來想到好歹能省點錢,也就捏著鼻子認下了。哪裡知道是這樣的人家,現如今腸子都悔青了!
周河的爹孃不給錢,喬奶奶便帶著一家子人都賴了下來,每天白吃白住,將周家給鬧得天翻地覆,這都是後話了。
*
有賀景行在前面帶路,喬珍珍的入學手續辦得很快。
她和賀景行當初都報的是經濟系的政治經濟學,然而很不巧的是,兩人被分成了兩個班。
報完名,喬父把車開到了宿舍樓下,這裡賀景行就不太方便過來了。雖然宿舍裡面也有年輕男同志出沒,但他們都是女同學的家屬。
喬珍珍和喬父在一位女同志的帶領下,到達了自己的宿舍302。
宿舍沒多大,放了三張高低床,門口有六個壁櫃,靠窗的地方是一張方桌,旁邊還有幾個凳子。條件算不得差,但跟家屬院肯定是比不了的。
舍友沒在,不過兩個下鋪已經被挑走了,喬珍珍選了最後一個下鋪。
喬珍珍跟著喬父來回搬了三趟,才把所有的行李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