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珍珍抓住關鍵詞,迅速聯想到喬父昨晚的試探,還有那兩個突如其來的客人。
她“唰”地一下站起來了:“你突然改變主意,是不是我爹跟你說了什麼?還是他們逼你了?”
賀景行忙起身安撫:“沒逼我,是我自己想通的,出國本來也是一件好事。”
喬珍珍呆了一瞬,然後點頭,喃喃道:“確實是好事,多少人想出國呀,大家都在學英語,況且……”你原本就不該被困在這裡,外面才是任你遨遊的天地。
喬珍珍紅了眼圈,別過臉:“那你走吧。”
賀景行解釋:“珍珍,就算我出國了,我也會盡快完成學業,早日……”
喬珍珍憋住眼淚,打斷道:“只要你是自願的,我、我絕不耽誤你。”
空氣詭異地凝滯了。
好半晌後,賀景行才深吸一口氣,啞聲道:“珍珍,別說這種話。”
喬珍珍倔強地扁著嘴,眼淚卻撲簌簌地掉。
賀景行整顆心都快碎了,他默默為她擦眼淚:“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答應參加這次考試。珍珍,我遠比你想象的,更不願意跟你分開。”
喬珍珍忍住淚意,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賀景行昨日的古怪:“是不是因為我昨晚的那些話?”
賀景行:“如果我說我做出這個選擇,沒有受到你的影響是不可能的,但要說為了國家,那未免太過冠冕堂皇了些,我也沒那麼重要。但為了我們的將來,卻是真的,我希望你永遠活在陽光下,頭頂不摻雜一絲陰霾。”
喬珍珍含著的眼淚再次憋不住了,她知道賀景行經歷過那個吃人的世道,心裡不可能是沒有怨的,當初自己還勸他離開過。
她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嗚嗚咽咽道:“就算你不回來,我也不怪你……”
“我一定回來。”賀景行語氣嚴肅,甚至帶著沉重感。
喬珍珍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賀景行沉沉地嘆了口氣:“我不回來,又能去哪呢?”
眼看小姑娘哭得停不下來,賀景行把她抱得更緊,小聲安慰道:“也不一定是我出國,名額還沒確定,說不定我在第一關就被人給刷下來了。”
喬珍珍一聽,倒是打起了精神。
她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溼潤,講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胡說,你要有信心,不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這話一說完,她內心的傷感立時散去不少。就像賀景行說的,要想拿到出國的名額,還要過五關斬六將呢。
*
喬珍珍這邊事情一了,喬父便開始催兩人回學校。
原本喬珍珍還打算在家陪喬父過完元宵節再走,誰知喬父自己有其他的要事,即將外出。再加上賀景行考試在即,需要提前返校,喬珍珍便也不得不走了。
於是第二天,喬父親自開車,把兩人送回了學校。
返校後,賀景行先是去見了林老教授,就迅速進入了備考狀態。
這次考試,是由米國物理教授出題,除了各高校的學生,還有許多35歲以下的教職人員也能參加,競爭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為此,首都大學特意開了小班,給學生補習英語,好讓他們儘快適應全英文的考試環境。
喬珍珍的口語很不錯,畢竟上輩子家裡有錢,有專門的外籍保姆陪玩,早早就練就了一口地道英語。
於是在賀景行的整個備考期間,喬珍珍每天陪他練一個半小時的口語。除此之外,她故技重施,不忘每天燉湯給他補身體。
如此忙了一個月,直到賀景行考試結束,喬珍珍才得知喬父上了戰場。
第74章
自二月中旬起, 人民日報就在持續報道西南邊境的戰事。
在此期間,賀景行忙於考試,喬珍珍的注意力又都在他身上,皆未關注此事。
三月初, 賀景行總算出了考場, 難得有空, 跟喬珍珍一起去食堂吃飯。
食堂裡,周圍的同學們都在熱議戰況。
賀景行想到那日在玄關處,無意中聽見了林書記提起的西南邊境, 突然問了句:“珍珍,喬叔最近聯絡你了嗎?”
“沒,不過上星期託人給我送了趟東西。”喬珍珍埋怨道,“我爹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這麼多天沒訊息,那天還急衝衝趕我們走……”
說完,喬珍珍眼皮一跳,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驟然抬頭, 顫聲道:“我爹、他不會是去邊境了吧?”
賀景行倒是還能穩得住:“別瞎想,先打電話問問。”
喬珍珍忙不迭點頭:“對,打電話!”
兩人顧不上吃飯,趕到教務處,分別給家裡和喬父的辦公室都打了電話。
家裡沒人接,辦公室的電話倒是很快打通了。
然而喬父不在,接電話的是辦公室的一位幹部。至於喬父去哪了, 什麼時候回來, 自是不便透露,只說會盡快轉達。
喬珍珍沒辦法, 只能心慌意亂地掛了電話,朝賀景行搖了搖頭。
賀景行反覆斟酌,才安慰道:“按理來說,喬叔在華北駐守,不一定調去前線。”
喬珍珍眼裡已然有了淚意:“那萬一他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