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見鶴說過,不讓葉知秋再來醫院,所有的事情他來處理。
所以他便沒有把這件事情報給葉知秋。
不過,因為秦見鶴今天有個很重要的談判,所以他暫時也還沒有告訴秦見鶴。
本想著唐樂今天剛提出的要求,明天再處理也來得及。
誰想到,看著夜色越來越深,葉知秋卻遲遲沒有過來,唐樂這會兒竟發起了瘋。
他身體不能動,無處發洩,因此所有的痛苦不滿全都發洩在了這聲嘶吼裡,聽起來讓人格外驚心。
魏傑本擔心葉知秋那邊會有什麼異議,可聽筒裡,葉知秋也只是極淡地笑了一聲。
頗為冷漠。
葉知秋並不同情唐樂,因為這聲絕望的吼叫,他反而再次想到了金寶寶。
唐樂失去一條腿,完全是他自己貪心不足一步步走下去造成的。
他的專業也不是像金寶寶那樣,必須靠雙腿才能達成。
上一世,金寶寶失去了腿又何其無辜?
他的事業被徹底毀掉,卻還要看著唐樂不停地,光鮮地以成功者的姿態接受著媒體的採訪。
他如果痛苦嘶吼一聲,又該會是怎樣的?
該是絕望泣血的吧?
握著手機的手掌驀地收緊,葉知秋控制不住地微微有些顫抖。
他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將這種沒法控制的想法甩出去。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想了便如萬刃加身。
他只能閉起眼睛,麻木拼命地往前衝。
“他要見我,可以,”片刻後,他的聲音終於冷靜下來,“你告訴他,明天我會過去。”
“……“
掛了電話,魏傑有些挫敗地在病房門口的走廊裡靠牆站了一會兒。
隨後,他解鎖手機看看時間,將電話撥給秦見鶴。
彼時,秦見鶴的車子已經進了小區,正往車庫駛去。
專案談完後雙方辦了個小型酒會,他不好直接離場,在現場喝了兩杯後才返家。
聽魏傑說了事情的原委,他並未對他有任何的指責,只淡淡“嗯”了一聲。
“還有,”掛電話前,魏傑又說,“小葉老師還問了葉錚。”
對面安靜片刻,好一會兒後,秦見鶴再次淡淡應了一聲。
從地下車庫乘梯上樓,開啟房門,秦見鶴徑直進了正透著一縷微光的臥室。
見他回來,葉知秋將手裡的平板放下,含笑抬起眼來。
“在幹什麼?”秦見鶴抬手鬆了松領帶,笑著在他面前彎下腰來。
“看幾封郵件。”葉知秋說,邊說話,便湊近他聞了聞。
“喝酒了?”他問。
“嗯,只喝了兩杯。”秦見鶴說,笑著在他發頂揉了揉,“這是要管我了嗎?”
“讓管嗎?”葉知秋仰臉問。
“嗯。”眼底的笑意濃郁了起來,秦見鶴輕笑,“如果是你的話,會喜歡。”
“嘖~”葉知秋偏頭笑開了,忍不住再次在心底感嘆,秦見鶴的情話雖然很少,但說出來的每一句都足夠動人。
“笑什麼?”見狀,秦見鶴抬手,用掌心包住他柔軟的臉頰讓他轉過臉來,嗓音沉沉地問。
葉知秋抿著笑,不說話。
兩個人四目相接,各自眼睛裡都含著笑。
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他們的唇瓣輕輕地貼在了一起。
很淺的一個吻。
“我先去洗澡。”秦見鶴笑著起身,再次在葉知秋髮頂揉了一把。
“嗯。”葉知秋說,“我還有兩封郵件沒有處理。”
房間裡重歸安靜,只是比之前那份純粹的安靜多了一點隱約的水流聲。
但因為這點水流聲,葉知秋心底卻立刻就變得安穩了起來。
好像整個世界忽然就“活”了起來。
他迅速處理好幾封來自雲開的郵件,剛放下平板,衛生間的門就開了。
秦見鶴浴袍微敞,走動間隱約露出一痕結實柔韌的面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