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枕畔鬧鈴響起時，他習慣性地伸出手去，往旁邊摸了摸。
薄毯外面還留著淺淡的體溫，但秦見鶴卻已經不見蹤影。
葉知秋心頭一跳，驀地張開了眼睛，剛要出聲呼喚，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秦見鶴手裡託著一張小小的木質托盤進來了。
“怎麼了？”看到葉知秋滿眼驚懼，他忙快步走了過來。
“沒什麼。”葉知秋定定地看著他，像是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般，但心底繃緊的神經卻終於慢慢放鬆了下來。
他抬手握住秦見鶴伸過來的手掌，感受著那隻手掌傳到自己手心裡的溫度，微微笑了下，“剛做了個噩夢。”
“說來聽聽。”秦見鶴將放了兩杯咖啡的托盤放在床頭櫃上，落座傾身下來，一雙黑眸極認真地看著他，“什麼樣的夢？”
葉知秋：“……”
葉知秋想了想，只能編。
“我夢到，”他半真半假地說，“你被別人搶走了。”
聞言，秦見鶴像是微微愣怔，片刻後，他認真嚴肅的眸底染上了笑意。
握著葉知秋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他讓他感受自己的溫度。
“夢都是反的，”秦見鶴微笑，“你這個夢，一定是在預示，我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你半步了。”
葉知秋笑，無法否認，他被他哄得很是開心。
急速跳動的心臟緩緩迴歸到柔和的頻率，葉知秋笑著拉了拉秦見鶴的衣領。
像是想說什麼，但他又沒有說，只是重新靠回床頭上，笑著看向秦見鶴，“你剛出去煮咖啡？”
套房外面連著客廳，客廳備有一角水吧，葉知秋之前就恍惚看到過那裡放了臺咖啡機。
“嗯，”秦見鶴遞了一杯到他手裡，“冰咖，給你提提神。”
葉知秋將杯子握在手裡，低頭喝了一口，冰涼順滑的口感立刻就讓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來，之前那次紐約時裝週上，秦見鶴和他約定的“冰咖之旅。”
“九月份時裝週，你有時間過去嗎？”他問。
“嗯，”秦見鶴笑，顯然同樣記得，“陪你去喝咖啡，然後一起去吃火鍋。”
看葉知秋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秦見鶴低笑一聲，抬手在他發頂揉了一把。
將咖啡喝完，他低頭看了看時間。
“我先下去。”他說，抬手取了之前鬆下來的領帶遞到葉知秋手裡，語帶逗弄地叫了一聲，“葉老師？”
葉知秋皺了皺鼻尖，但隨即還是彎著眼睛傾身，乖乖為秦見鶴繫上領帶。
最後一步時，他笑著故意收緊，再收緊，緊到秦見鶴呼吸微窒著湊過來吻他，才又抵著他的喉結緩緩將領帶放鬆。
*
下午的交流會流程十分緊湊。
除了對整體經濟發展方向的討論外，也有不少行業代表上臺發言。
就本行業的發展與改革方向，大家都提出了十分寶貴且有針對性的意見。
從而引發了會場內更加熱烈的討論。
會議期間，葉知秋有特意往後看過。
齊鑫倒是早早就進了會場，不過，從頭至尾，除了幾位服裝行業從業人員發言時停下來認真聽過，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面和人小聲交談，大概是正在尋求機會。
而姜楠那邊就有點微妙了。
上午時還是父子兩人，下午就只有姜百川一人出席，姜楠的座位始終空著。
葉知秋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他回過頭來，認真看向前面座位上秦見鶴的側頰。
畢竟是第一天，大家的情緒空前高漲，原本預計五點半就結束的會議，在眾人熱烈的討論聲中，一直延長到六點出頭才正式結束。
晚宴廳設在了二樓，由幾間宴會廳拼湊而成，面積極大，也分出了不同的功能區。
除了用餐，也是大家忙碌一天後的最佳放鬆區域。
從會議廳出來，大家紛紛松著領帶，打算上樓換套衣服休息一下再去晚宴廳用餐。
只齊鑫加快腳步追上葉知秋。
“小秋，”他遠遠地喊，“晚上要不要一起……”
一句話說了一半兒戛然而止，對上葉知秋冷漠的眼神，他有點訕訕地閉上了嘴。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算計我。”葉知秋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齊鑫，”他像是有點疑惑，唇角笑意亦是冰涼，“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就不怕別人笑嗎？就一點臉都不要嗎？”
齊鑫：“……”
見齊鑫沒說話，葉知秋微微側臉。
余光中，秦見鶴高大的身影已經走遠，周同鑫抱著一打檔案快步迎上他，不知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