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2節(1 / 2)

“我,我是找你——”

灰袍男子拍了拍陳澍的肩,她正氣得找不著話了,於是委委屈屈地噤聲,聽那灰袍男子道:

“有沒有騙,有沒有拿,單憑您二位在這裡吵嘴當然是看不出來的。閣下有這嘴上較勁的功夫,不如把這姑娘‘看上’的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看,究竟是你這攤上的擺件,還是女子的飾品,不就立見分曉了麼?”

攤主手一橫,不僅不領情,倒像是把自己的攤子護得更緊了,口中只道:“憑什麼?我好好地做著生意呢,就是——欸你這瘋丫頭怎麼亂搶東西呢!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就是我的玉佩!”陳澍手中握著她方才劈手從攤主那裡奪來的一小塊玉,梗著脖子道,“原是你騙我說見到了我的劍,我才好心拿我師門傳下來的寶玉送你作謝禮。誰料你這人滿口胡話不說,騙了我的玉,反倒要來攀咬我,誣我是瘋子!”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攤主咬牙,道,“你是不是瘋子,大夥心裡都有數。我看你們是兩人合夥,打定主意要搶我的玉了——誒喲喲你這黃毛丫頭,你說歸說手裡有沒有個數啊,這玉可晃不得!”

陳澍自然不聽他的,不僅不聽,還伸長了手臂,轉了一圈,教這一圈人都把這玉佩看了個清楚。這玉佩當真是稀世珍寶,小小的一塊,見了光,竟真透出暈染一般的潤澤來,如夢如幻,看著便是價值不菲的樣子。那攤主看得目光發直,又喜又驚,面上的心疼彷彿是自家黃花閨女被拉出來賞玩一樣真切,口中連連說些什麼“可以了吧”,“這麼好的玉怎麼可能是那瘋丫頭的呢”,便從陳澍手中一把抓過,要把這玉收回去。

“慢著。”灰袍男子攔住他,笑道,“大家細看。”

此時透過光,那玉中飛煙狀的細細紋理竟真的隱約匯出幾個小字來。攤主還毫無察覺,握著玉滿頭霧水地與灰袍男子對視,未料方才那個熱心的老太太已上前了一步,指著這玉驚道:

“這字……倒真像是‘天虞’哩!”

第二章

看熱鬧的人足足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外面的人還沒聽清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被前面的人一擠,再被迫地往後直退,擠開了更外圍的其他人。在這人擠人的過程中,那攤主就這麼抱著自己的包裹,攤子也不要了,泥鰍一般靈活地突出重圍,鬧得一眾人是人仰馬翻,罵聲連連,而他卻揚長而去,一個彎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人群正中央的陳澍本要追去,只是被人抓住了手,急得高喊:“哎呀,你別跑呀!你罵了我這麼久,怎麼我罵回去兩句就要跑了!”

“這種人跑了就跑了。”灰袍男子道,又衝著那些圍觀的路人笑了笑,道,“沒旁的樂子看了,鄉親們都散了吧。”

陳澍這才回頭,先是看見了抓著她的那雙手,指節分明,纖長有力,正是灰袍男子的。爾後,她視線上移,才看清了這灰袍男子的五官,眉清目朗,神情冷淡,不過眼角彎彎,似有笑意,也許是這個原因,莫名地教她心生親近,彷彿曾經在哪裡見過,卻又記不分明。

兩人對視,俱都默了一會,陳澍正仔細地在腦海裡翻找他們是否曾經相識,便見那灰袍男子驚醒一般撤開了手,後退半步,別開臉。

“你……”陳澍道。

“抱歉,方才情急,有所冒犯。”灰袍男子道。

陳澍眨眨眼,不知所以,直道:“你為何道歉呢,我還要謝你哩!我們當真沒見過麼?”

這回是灰袍男子一怔,笑著道:“應當是沒見過的罷!姑娘堂堂俠客,行走江湖,修仙問道,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姑娘何來此問?”

“我覺得你面善哩,好似見過一樣!”陳澍道,也笑起來,露出兩顆若隱若現的虎牙,“也是,你是好人,好人都面善的。不知先生貴姓?”

“鄙姓……鄙姓雲,單名一個慎字。”

“雲慎,雲慎……”陳澍嘴裡像是慢慢咀嚼一樣,小聲唸了兩回,自覺念熟了,笑道,“雲兄可有空,我請你吃茶!怎樣?”

雲慎沒糾正她稱兄道弟的渾叫法。

“你手頭有銀錢麼?”

這一問,陳澍當真思考了一會,左翻翻,右翻翻,然後猛地一個回頭,拎著手裡那塊玉看向雲慎:“我沒有銀子,但我——”

“不行。”雲慎無語,嘆了口氣,“你還嫌這玉鬧出的是非不夠大麼?好生收著吧。”

“你別瞧不起它,這可是塊好玉呢,”陳澍有些不快,道,“是我師父傳給我的,說是上古留下來的璞玉,經由我派開山祖注入仙氣,才流傳至今。還是我苦練了多年,終於劍道大成,找我師父苦苦求來的哩!”

說話間,她不自覺地湊近雲慎,手舞足蹈地同他比劃,只聽得雲慎輕笑一聲,於是她那隻手又被捉住了,另一隻倒還毫無所覺地繼續比劃著,完全不顧這在她口中如此寶貴的玉正在空中不穩當地晃來晃去。

“知道啦。”發覺無用,雲慎又鬆開了那隻比劃的手,勸道,“因而你更不當隨意把這麼珍貴的玉佩送人抵債。你說你是下山尋劍,若是找了一圈,不僅劍丟了,這玉也丟了,你師父不知要怎麼想。”

“我這又不是丟了,”陳澍咧著嘴道,“我是換錢請你吃茶,答謝你,是應該的,我師父就算在這裡也不會反對的。”

雲慎搖了搖頭,笑道:“你方才是不是就這麼把這玉給那攤主的?”

“他是壞人,你是好人,”陳澍辯道,“這不一樣!”

雲慎看著她,又笑著搖了搖頭,嘆道:“罷!罷!我就好人做到底,先借你些銀子週轉,待你日後回了門派,或是得了錢,再還我也不遲。”

說著,便先向一旁的茶館走去。

鬧劇過去了,圍觀人群也走的走,散的散,那小茶館門口本就冷清,如今更是一個人影也沒了,只餘揚起的塵土還在慢悠悠地往下落。

“等等。”

陳澍睜著大眼睛,站在丈林村這坑坑窪窪的土路上,看著前面顧首的雲慎。

街邊偶爾傳來的吆喝有氣無力的,有騎著馬的旅人同他們相錯而過,絲毫停下來逛逛的意思也沒有。秋日裡沒多少暑氣,太陽早早地變了顏色,小道上隱約有著泥土混水汽的芬芳,像是清晨的霧,模糊又清新。

“怎麼了?”雲慎遠遠地問她。

“你信我了。”陳澍說道,繼而又自顧自地高興起來,衝著前方大聲喊道,“你信我了!”

她這情緒來得快,去得可是一點也不快。

說是品茶,落座之後,空蕩蕩的茶館裡只有他們二人,雲慎倒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品著,拗不過陳澍仰頭一口把那茶悶了,還要搶店主人的茶壺連倒了三盞,才喝夠了興。

關鍵她這一面喝著,嘴裡還不停,見縫插針地跟雲慎倒豆子一般把家底都抖落出來了。

她確實是天虞山上弟子。

天虞山正是這丈林村旁群山中的一座。這圍繞著丈林村的叢山峻嶺之中,天虞山是群山之首,高聳入雲,卻更是陡峭難行,人跡罕至之處。

千百年前,進山的小道上還曾立過幾個路牌石碑,如今早已成了樹木野草攀附安居之處,就算有誤入其中的旅人,恐怕也根本辨識不清其上早被雨水沖蝕乾淨的天虞二字。

立這碑的時候,天下還有許許多多的門派豪強,各宗混戰,打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日月無光,世間凡是有些道行的,都難免被捲進去。於是這幫只修劍道的劍痴便特意尋了天虞山這個地方,避世修道,定下了不準下山的規矩,迄今千百年過去,這塵世都已經變了個樣了,也無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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