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佩琴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她抹了抹淚,低聲說,“嬌嬌回來了?”
郭明嬌點了點頭,扯了桌子上的紙巾,給柳佩琴擦臉,旋即有些生氣的看向郭中銘,“爸爸,你是不是又惹媽媽生氣了?”
郭明嬌便是柳佩琴嫁給郭中銘的第二年,生下的孩子,也是這麼多年來,她嫁到郭家來,生下的唯一的孩子。
因為生下的是女兒,郭中銘倒是喜愛,但是郭家的其他人卻不甚高興,他們更喜歡男丁能夠整合門戶。
面對女兒,還是心愛的人生下的孩子。
郭中銘自然是好脾氣,他鬆了鬆襯衣上的領帶,搖搖頭,“我可沒惹你媽媽生氣,是你媽媽要去大陸找人,現在大陸是個什麼情況,你也知道。”
“我自然是不願意你媽媽去大陸冒險。”
“找誰?”郭明嬌下意識地問道,“我們家在大陸還有親戚?”話落,看到母親手裡攥著的報紙,她去拽卻沒能夠拽出來,這讓郭明嬌有些不高興,畢竟,她從小到大在母親這裡,都是有求必應的。
“媽媽,你不給我看看嗎?”
這話一問,柳佩琴這才鬆手,郭明嬌順勢把報紙拽了過去,在看到報紙正中間的照片時,她眼睛一亮,下意識道,“這人好靚。”
“媽媽,你是去找的他嗎?”
“他和我們家是什麼關係啊?”
她還不知道,他們家在大陸有什麼親戚?柳佩琴當年和郭中銘在一起並不光彩,更
何況,嫁過來六個月,她就生下了郭明嬌。這更在香江的上流家族,引起了一陣風波,畢竟,未婚先孕著實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還在熱孝期,便和郭中銘搞到一起,外人不知道,郭中銘的父母是知道的,但是實在是怕丟臉,這才把這件事一起給瞞了下去。
所以,郭明嬌自然是不知道母親的過往,所以,當她問起來的時候,柳佩琴有著很明顯的慌亂,但是在慌亂一瞬間後,又突然鎮定起來。
她看著報紙上的少年,在這一刻,她甚至無法當著女兒的面,去承認對方的身份。
因為,一旦承認溫向璞,就要承認過往。
柳佩琴很是掙扎,她想說,但是她又不能說。
旁邊的郭中銘看出了她的掙扎,很快為她解圍道,“這個人的身份現在還不好說,等以後你媽媽願意的話,就會告訴你了。”
郭明嬌覺得奇怪,但是見到母親點頭,便不在追問,而是說道,“那我上去寫作業了,我們女中的老師肯定是瘋了,這些天佈置了好多作業。”
接著,她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看著報紙了一眼,語氣豔羨道,“要是我能考成狀元就好了。”
可惜,她的成績在班上,一直都是不鹹不淡,連前十都進不去。
這話一說,在場的柳佩琴和郭中銘臉色都跟著一變,不過兩人到底是沒說什麼。
等郭明嬌進去後。
郭中銘突然朝著柳佩琴道,“佩琴,以後還是不要在家裡提起那個孩子了。”
這話一說,柳佩琴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中銘。”聲音顫抖。
“你想想明嬌,你願意和她吐露當年的事實嗎?”哪怕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當年在一起的時機,實在是算不上光彩。
他利用柳佩琴驟然失去丈夫,陪著她飲酒解愁,卻在酒中下藥,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甚至,柳佩琴自己都不知道。
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從未向外吐露半分,郭中銘比誰都知道柳佩琴的性格。
當年她和溫立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真心相愛的,後面溫立國犧牲,她卻和自己搞在了床上。
郭中銘很清楚的知道,柳佩琴不是喜歡他才跟他離開大陸來到香江的,而是沒臉見人,沒臉去面對嗷嗷待哺的孩子,更沒臉去面對溫家其他人,以及死去的溫立國。
她是一個極為逃避的性格,想著走了一了百了,甚至來香江後,她也無數次想要自殺過,她在反覆的掙扎,但是後面卻因為意外懷孕。
才算是壓下去了自殺的念頭,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肚子裡面的孩子身上。
後來,郭明嬌的出世,讓柳佩琴有了血脈的延續,她把自己對溫向璞的虧欠,全部都彌補在女兒上。
可以說,郭明嬌就是她的命。
當然,溫向璞也是,只是這裡面有輕有重,至於份量有多少,或許只有柳佩琴才知道了。
郭中銘離開後,柳佩琴臉上的柔弱慢慢的消失殆盡,她目光還含著淚,卻帶著一股郭中銘從未見過的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佩琴擦乾了眼淚,眼神慢慢聚焦,語氣篤定,“明嬌我要,向璞我也要。”
她回頭就開始忙活起來,這麼些年來,她攢了不少金庫,不管是錢,還是房子,再或者是金銀首飾,但凡是倒手的,她全部給攢了起來。
甚至,在郭中銘不知道的地方,她有做屬於她自己的生意,在郭中銘看來她是和那些富太太們之間,玩票的性質。
但是隻有柳佩琴自己知道不是的,她這些年的金庫塞的盆滿缽滿,而手底下的那些鋪面,更是下蛋的金母雞。
尖沙咀不起眼的飯店,一天能做到小一萬的流水,服裝店的衣服一天到晚客流量不止。
而且,她還不止一個服裝店,有對普通人的,還有對待富太太的,以及這個圈子最為喜愛的金飾和玉飾品,從最開始自己帶著把玩,到和富太太們一起投資了三家金店,兩家玉店。
而這些她不是靠自己的這張臉,而是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個算命的大師,也不知道怎麼的入了對方的眼,說她有這方面的天賦。
學了個皮毛。
但是架不住,她這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強,每次算卦都極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