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1 / 2)

加茂憐從淋浴間裡洗完出來腿都是軟的。

他套著一件在初春看來過分單薄的短袖白T, 下身淺灰色的運動褲,肩上搭著一條柔白的毛巾,配著淺金色的頭髮和白皙的面板, 整個人看起來透明得就像在發光。

全身上下唯一的顏色就只有眼角周圍的一片殷紅,以及水靈靈的唇部, 那裡被少年尖銳的犬齒咬破過許多次,後來又用術式治療好了, 溫度比平時還燙。

他推開淋浴門,看見長凳上坐著的黑髮男人後愣了愣,脫口而出, “你還沒走啊?”

禪院甚爾抬眸, 一眼就瞥見少年紅潤的唇瓣, 不久前他還覬覦過那裡很多次, 全部被這小鬼偏頭敷衍了過去, 現在看著那沒得逞的地方就燒心。

“我這時候離開,不顯得我更是混蛋?”男人沉聲反問,句子就像從他喉嚨裡冒出來的一般,帶著幾分饜足的性感。

加茂憐頓了頓,不知道該從何反駁,他想說自己其實並不在意這個, 反正他們倆又不是什麼黏黏糊糊的關係。

可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

禪院甚爾將加茂憐放在一旁的揹包拎在手上, 衝少年揚了揚下巴,“趕緊, 都快十點半了。”

“我還要吹頭。”加茂憐迅速地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先走。”

禪院甚爾不耐煩地嘖了聲, 但沒動, 懶洋洋地待在凳子上盯著加茂憐吹完頭髮。

男人的目光整得加茂憐壓力很大, 要不是對髮質不好,他都想直接用火烤乾了。

好不容易弄完,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走出了體育館。

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剛剛乾完那種事情,此時說天氣不錯都像是欲蓋彌彰。

加茂憐的腦子在泳池裡還一片漿糊,從公共浴室裡出來後一吹涼風驟然清醒,他看著路燈把兩人的影子從遠處拉短,在腳下形成小小的一團,然後又慢慢地向後延長,在經過下一個路燈時變淡。

禪院甚爾就在距離他一米不到的地方,兩人的身影偶爾交叉重疊,偶爾分離成兩條平行線。

他已經緩和的心跳好像又有重整旗鼓的架勢了,加茂憐快步往前走了一兩米,將自己和男人隔絕在一段安全距離外。

少年白金的髮絲隨著燈光跳動,偶爾有一兩條被風吹的炸開,在腦袋上翹來翹去,像孔雀的尾羽。

禪院甚爾盯著他頭上的翹毛,忽然上前幾步,皺著眉啪地給摁了下去。

接近的剎那,加茂憐的心臟也跟著顫了顫。

他回頭,“你幹什麼?”

他腦袋上還頂著男人的手掌,熱熱的溫度從掌心傳到他的頭上,然後摸了一把。加茂憐突然想到這東西在半個多小時前還在他下面近乎歡快地晃動,頭皮瞬間發麻。

他一巴掌拍掉禪院甚爾的手腕,捂著腦袋警告,“你離我遠一點啊。”

“這麼無情。”禪院甚爾垂著眼皮看他,“你這態度我以為之前在淋浴室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

“我記得你挺舒服的啊。”

“……”

“怎麼忽然害羞了——”

“閉嘴吧,求你,就剛才當什麼都沒做好不好。”加茂憐紅著臉轉過腦袋,氣沖沖地往前走。

禪院甚爾盯著少年頭上搖搖晃晃的呆毛,手插著兜,走到一半忽然淡淡地喂了一聲。

“又怎麼?”加茂憐一回頭,懷裡忽然被砸進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他差點甩飛出去,回過神發現是自己的揹包——

等等,剛剛禪院甚爾一直幫他揹著這東西嗎?

加茂憐陷入沉思,抿了抿嘴,彆扭地正準備說謝謝。

“自己拿好,老子不給男人提包。”禪院甚爾無情地開口。

加茂憐一句軟話卡在喉嚨,惡狠狠地轉過了腦袋。

混蛋。

·

深夜,廢棄工廠大樓。

鬼爪般濃密陰暗的樹林環繞著主樓,月色將水泥牆面照得慘白,透過枝葉在牆面地面拖出大片密密匝匝的黑影,坑窪泥濘的土地上還有沒來得及鏟淨的車轍,轍印彷彿被黑泥一層層醃漬過,像是許久無人拜訪。

在夜深的某時,沉重樸素的木門忽然向內被人緩緩拉開,一條暗紅的長毯向裡鋪陳,延伸到看不清的黑暗深處,白麵紅袍的教徒們從黑暗中魚貫而出,整齊地分列大門兩旁,恭敬地垂下腦袋。

那些白森森的面具看不出情緒,這群人就好像兩排駭人的鬼魂,在地獄入口靜待惡魔的歸來。

他們的袍角繡上了天上的星宿,紅線針腳又密又急,縫在紅袍中,星點都變成了血滴,若非仔細觀察什麼都看不出。

不知等了多久,郊區密林裡倏地投出一線暖黃色的燈光,轎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放肆地碾過枯枝敗葉,在迷宮般的林中穿行。

純黑的勞斯萊斯停在舊樓門前,發動機熄火,門鎖輕響,駕駛室開了一條縫,一隻十厘米高的鑽面紅底羊皮革高跟鞋踩進了泥地中,女人纖細的腳踝將Christian Louboutin踩出了運動戰靴的風範,雷厲風行地下車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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