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老奶奶兒子的這副模樣,我便知道他不僅僅是夢遊走魂,而且還中了邪。
所謂中邪,也就是言談舉止極為反常,原本憨厚朴實的一個農家漢子,此刻雙目流露出來的兇光,就連我這般久經世事的“老江湖”,也感覺到心中一陣跳動。
中邪有很多種,有的是被附身,有的是被附靈,有的則是被詛咒了的,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不過我學道多年,這種小場面倒也沒有太多的害怕,只是瞧見白合搖搖欲墜之勢,心中有些擔憂,不管那漢子,而是回頭過來問白合。白合貝齒咬著紅唇,輕聲呢喃道:“這傢伙身上的東西,很強,你小心了。”
這話兒說完,她頹然無力地朝著我懷中的辟邪小劍裡飄去。
白合曾經吞服過未成年小蛟的內丹,本來也是有一定的修為,不過大限將至,在那陰風洗滌之下,緩慢消亡,此刻倒也強硬不起來。
而就在我和白合交談的過程裡,那漢子已經走上了前面來,二話不說,一拳朝著我的臉上打來。
這拳風呼嘯,感覺還是蠻重的,不過我要倘若被打中,也算是白在茅山上面待這麼許久了,當下也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伸手過去,一陣纏繞,將其直接擒拿下來。
兩人一陣較力,結果這中邪了的漢子終究不如修習魔功的我那般強勢,一下就給我撅翻在了地,雙眼翻白,口中赫赫而喊,白沫橫飛了起來。
我生怕太用勁兒了,把他的魂魄驚走,稍微鬆開了一點兒手,然而就在此時,他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彷彿受驚的烈馬,朝著門外狂奔而走,我猶豫地看了屋子一眼,決定將其拿下,免得多生事端。
然而就在我回頭瞧了那一眼的時間裡,那漢子竟然如同兔子一般,躥遛得就剩下一個身影了,這讓我突然一陣氣悶,當下也是踏著疾步,快速跟上。
山村農夫,即便是體內邪物兇猛,卻也不能與我相比,我幾步追上,右手一揚,立刻有一道雷鳴真義凝聚於上,一掌心雷拍在了後背。
他渾身一震,朝著前方的泥地撲倒,而就在此時,我能夠感受到一陣陰滑黏稠的透明之物從他體內震盪而出。
就是這玩意!
我一陣激動,學藝多年,降妖除魔這事兒我做得並不算多,此刻也算是派上了用場,一步上前,一把抓住陡然陷入昏迷的老奶奶兒子身體,接著右手出劍,疾刺如暴雨。
那東西滑溜得很,左閃右避,卻終究不敵我這驟然而出的十幾劍,最終被那劍尖挑中,嗚咽一聲消亡。
我將劍尖收到面前觀察,瞧見那兒有冉冉黑霧揮發。
這不是鬼靈,也不是陰魂。
不是妖物。
不是魘。
……
我腦子裡面一陣空白,不過瞧見旁邊昏迷不醒的老奶奶兒子,也不想在這外面耽擱,將他往回扶走,然而剛剛扶到院子那兒,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尖厲到極致的叫聲。
這聲音……是劉老三?
我的背脊就是一挺,當時就沒有再多想,將這漢子放在了房門口,然後折身朝著聲源處快速跑去。
劉老三平日裡不是挺淡定的麼,怎麼會叫得這麼淒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心中焦急,然而衝到半途,卻瞧見前方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正在追逐著朝我這裡靠近。
山村裡面黑乎乎的,只有天上的月光能夠照亮,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然而卻聽到後面那個人出言喊道:“陳兄,將那人攔下!”
說話的是蕭老三,跟劉老三在一起的正是他,聽到他這話兒,我下意識地攔在路上,朝著前面的那個人撲去。
那人閃身朝著旁邊躲開,然而這行動卻已經被我給預料到了,以左腳為重心,側向偏了過去,伸手去抓住那人的胳膊。然而對手卻並不是什麼小角色,瞧見我反應如此迅速,嘿然一笑,突然手上一翻,竟有寒光亮起,朝著我的手掌划來。
若說應變能力,兩年前的我或許還有所欠缺,而在茅山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切修行都有一個系統化的改造,反應幾乎都是下意識的,我與他在短暫的幾秒鐘內,交手十幾招,彼此都沒有佔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