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腺癌,我聽說過。
大學的時候我們在某個講座裡,聽過幾位教授給我們科普這種病症。
在癌症這一類中,胰腺癌是最難治癒也是最難發現的惡性癌,早期胰腺癌的確診率低得讓人難以相信,等到發現的時候,大多都晚了。
這種癌症,五年的生存率不到百分之一,治癒率也是極低。
當初我們那教授就直接說了,要是發現自己得了胰腺癌,直接等死就行。
一般發現這種病症大多都處於中晚期,治癒率為零,醫院說的那些全都是屁,起碼我沒見過誰能被醫好,也沒見過誰能醫好這病,唯一能做的就是預防……
“不可能,你在騙我,胰腺癌有症狀,如果雨嘉得了胰腺癌一定有症狀出現,我肯定能看出來。”我自言自語似的搖著頭:“黃疸這是最明顯的症狀,她沒有,她……”
“隱性黃疸,症狀不明顯。”周巖低著頭,說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醫生讓她準備入院治療。”
“那你為什麼不讓她去……”
“化療,放療……”周巖忽然嘶吼了起來:“我他媽也是個醫生!!!哪怕我是個法醫!!我也明白!!做那些治療得有多苦!!但如果真能治好!!!我就算壓著我妹去也得讓她去好好看病啊!!但他媽這是胰腺癌!!你知道嗎?!”
“難道你們就不對她負責?!就不讓她去治病?!”我瞪著他大吼著,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如欲吃人的看著他。
“姓易的!!你他媽最沒資格跟我說負責這兩個字!!!”周巖重重的將我推開,接下來的話讓我愣住了:“你知不知道雨嘉為什麼不去治病?!還不是因為你這個雜碎!!!”
“因為我?”我愣愣地看著他。
周巖沉默了半晌,然後看了看我,拍了拍褲子,拉開門走出了病房。
“我爸在外地,暫時還不知道這事,我媽讓我把雨嘉帶回去。”
說著,周巖把頭從門外探了進來,看著我說道:“你別跟過來,我怕我爸會一槍崩了你。”
“我要去見她!!!”我狼狽地爬了起來,就要跟上週巖。
但他卻搖搖頭,伸手攔住了我:“你滾吧,這幾天你別來看她,哪怕下葬了你也別來,我不想看見你,我家人也不想看見你。”
我清楚的看見了周巖眼裡的冰冷,也許外人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但我能理解,特別是當我知道了一切後,很理解他。
“就讓我見見她……媽的!!讓我見見她!!!!”我衝著周巖大吼。
周巖看著我,搖搖頭說:“我說了,你沒資格見她,滾吧。”
“讓木頭見她一面吧。”海東青走了過來,雙眼盯著周巖:“讓他們見一面,很困難嗎?”
周巖冷冷地看著我們,話裡話外並沒有留情。
“她是我妹妹,她被姓易的連累死了,而且……”周巖話頭頓了頓,緩緩道:“有很多事你們都不知道,所以別覺得我不講情面,因為你們沒資格讓我跟你們講,特別是你。”
說著,周巖指了指我:“你就不是個東西,我不光是因為今天的事,還有……”
“周巖,不管你把不把我當兄弟,我就求你一次,讓我見她一面,行嗎?”
隨著咚的一聲,我在周巖冰冷的目光下,跪在了地上。
走廊上的人來來往往,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不少人也在對眼神散亂的我指指點點。
丟人嗎?
不丟人。
我反而覺得不夠,因為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海東青臉色一變就要把我拽起來,但他的手被我甩開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求求你,讓我見她一面……”
周巖沉默了很久,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在變換,我知道他是在矛盾。
最後,他終於點了點頭:“晚上十一點之前,我得帶她回去,僅限今天一次。”
一邊說著,他一邊扶起了我。
“走吧,她在下面的車裡。”周巖說道,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一會兒拿個東西給你,她說過,她什麼時候走了,就叫我什麼時候把那東西拿給你,我沒有忘記過她說的話,所以今天我帶來了。”
“什麼東西?!”我急切地問道。
“一切。”周巖語氣又變得冰冷了下來:“所有的一切,你看完那東西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