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馮景覓又去岑旭辦公室簽字。
馮景覓抱著一堆檔案,進門的時候岑旭正跟孫省得談事情,視線往她身上一掃,繼續剛才的話:“……這次我就不親自去了,你代表我去跑一趟,也不要表現的太熱忱,要不要繼續合作,我還沒考慮清楚。”
他說到這裡合上檔案,扣上鋼筆。
一副公事公辦的陌生語氣:“什麼事?”
馮景覓往前遞了遞檔案,“需要您過目的資料。”
“我現在很忙,先放下。”
馮景覓只好說:“岑經理等著用。”
“那就讓他等。”
馮景覓:“……”
她站著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孫省得這個攪屎棍關鍵時候總能化解尷尬,他趕緊接過去馮景覓手裡的檔案,笑著打哈哈,“要不馮主管先回去,一會兒岑總交代完事情,簽好字,我跑腿送你們部門去?岑經理不會說什麼的。”
馮景覓也只能這樣。
孫省得是個牆頭草,馮景覓知道,不過她有時候很好奇,自己都已經跟岑旭沒什麼瓜葛了,他怎麼還一副畢恭畢敬,有意討好的姿態。
按照職位,她雖然是部門主管,他是總經理助理,理論上她比他職位大,但他是為總經理服務的,公司上下都很賣他面子。
就連岑遠見了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
也就在孫省得這裡,馮景覓仗著自己曾經是岑旭的女人,能撈點油水。
回顧馮景覓跟岑旭的這段感情,就有一次馮景覓被岑旭隆重介紹過,被孫省得、李若青之外的人,用另一層身份認識過。
那次岑旭陪母親回老家祭祖,要一週的時間。
馮景覓那個時候正處在多巴胺分泌最旺盛的階段,想他想的要死,兩人距離遠,而岑旭只能抽出了半天的時間,就在中間地帶選了一個縣城見面。
馮景覓需要開一個小時的車才到,彼時馮景覓那輛白色騏達剛入手,還新鮮著,熱乎著,再加上車技不好,用起來格外的愛惜。
而因為高速維修,岑旭在路上耽擱了三個小時。
最後姍姍來遲,只能跟她相處半個小時就得往回趕。
小縣城又偏遠又落後,況且對這邊不熟悉,就在郊區附近找了一個有山有水的溼地公園。
兩人停好車,在公園裡沿著湖邊溜達,岑旭那天的穿著比較閒適,也不知是思念作祟,還是本來就喜歡,總之看見他就覺得心口小鹿亂撞。
微風陣陣,吹佛著湖邊蘆葦。
天朗氣清,沿岸有幾個垂釣的人。
他們走到涼亭,看到一個五十歲往上走的中年人玩路亞,鉤子甩出去,往回拉,輕而易舉捕獲一條大魚。
這樣的撲魚方式在這種淡水的小湖邊,有些殘忍。
大魚要麼被強拉硬拽的拖出來,要麼掙脫法網,撕破皮肉,帶著很難癒合的傷口苟延殘喘,最後因為傷口死亡。
總之一旦被勾住,基本沒有活路。
馮景覓揹著手走過去,看到這人放漁具的桶裡就有一些大魚的魚鱗,還有血粼粼的,散發著腥味的腐爛皮肉,只是這麼看看,就覺得渾身發麻。
馮景覓毛骨悚然趕緊離開,走到蘆葦蕩最茂密的另一邊。
聽到岑旭與人攀談的內容——
“幾條了?”
“剛來。”
“這邊大魚多不多?”
“也還行……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從嶧市過來的。”
“來這邊探親還是出差?”
“過來陪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