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的早孕反應明顯起來,清晨起來飢腸轆轆,空腹餓得吐了一回,吃過早膳後又吐了一回。
她莫名懷念雨珠做的粥,小姑娘倒是做得一碗香粥,她想回宮了。
戚慎見她東西吃得少也很惱怒,覺得隨行來的膳夫沒用,沉著臉吩咐:“不用帶回宮了。”
這是開除還是要殺人?
景辛趕緊道:“是臣妾自己沒胃口,不怪他們。”她如今打算利用腹中的小包子對戚慎展開潛移默化的洗白思想。
“王上別生氣,都說當孃的思緒會波及到腹中胎兒,臣妾想給腹中的孩兒溫和些的胎教,所以以後我們都少生氣,好不好呢?”
戚慎覺得她說的有理,沉著臉吩咐一屋子宮人:“都聽清了?往後別惹怒主子。”
景辛:“……”
我指的是你啊。
果然是習慣施威給別人,從來不會換位思考的。
唉,這洗白好難啊。
她真是史上最慘的孕婦。
戚慎陪她在屋中坐了許久,他今日沒有再去林中狩獵,諸侯也來邀過,但戚慎只交代顧平魚將堆積的奏摺送到房中,沒有理會其餘的事。
少卿顧平魚抱著一摞重要的奏疏候在屏風外:“這些都是少宰瞧過的,跟天子請示過,臣按照天子與少宰的交代代筆修書傳回汴都,傳達了太宰如何處置。這三份是今晨剛從汴都傳來的摺子,天子,您且過目。”
因著景辛在屋內,顧平魚只敢跪在屏風外將奏摺高舉過頭頂。
成福上來接過呈給了戚慎。
戚慎並未發落任何話,顧平魚便只敢跪著,不敢離去。
景辛難得胃口好,在吃沈清月做的糕點。
這些糕點能擺在屋內,可見戚慎早就安排宮人檢查過有沒有毒,而且沈清月與秦無恆要的不是戚慎被毒死,他們要的是把戚慎踩在腳下,讓他失去山河失去臣民,失去他自己天子的威儀與摯愛,最後才取戚慎的命。
景辛一面吃一面悄悄留意戚慎處理奏摺的模樣。
他面部線條硬朗,神色沒有喜怒,只有在不爽時才會皺一下眉,面無表情地把奏疏擱到一旁,聲音很重。
平時這些都是秦無恆在處理,可今天起他自己看起了這些無趣的摺子,而秦無恆也被他早晨委託去檢查回程的車馬隊伍,尤其是他與景辛的馬車務必要柔軟,不得讓子嗣受累。
表面委以重任,實則已經開始分走秦無恆的權力了嗎。
屏風外那個纖瘦的影子一動不動,景辛捲翹的睫毛垂下,起身說:“王上,臣妾出去透口氣。”
她來到簷下,長歡聽她的示意將顧平魚帶了出來。
顧平魚朝景辛行禮,恭敬問她有什麼指示。
景辛抿唇笑道:“無事,就是看大人在御前跪得太辛苦了。”
顧平魚詫異抬眼,但也只敢匆匆凝視景辛一眼,很快就低下了頭。
天子的女人容姿太美了,他們這些臣子更不敢大膽直視。
“少卿平素裡被少宰威壓,日子可還順遂?”
顧平魚臉色大變,當場就要下跪。
景辛笑道:“本宮與少卿閒聊,少卿不必如此惶恐。”
“臣並沒有被少宰威壓,少宰待臣等極好!”
“哦,是麼,那天子可要失望了。”
顧平魚孤疑地望著景辛,摸不透她這是要做什麼。
景辛嘆了口氣:“悄悄告訴少卿一個秘密,少宰惹怒天子了。”
顧平魚很是不可置信。
景辛之所以敢這麼跟顧平魚說,是因為剛才透過屏風瞧見顧平魚,她才想起小說裡還有一段顧平魚的劇情。
顧平魚為了家中老母不受自己官場牽連,在這樣的暴.政下是中立的那派,對戚慎對秦無恆都從不媚俗,卻受盡兩派欺壓。這樣的人稜角磨圓了,人也越加圓滑了,但身在官場,初衷也是想施展抱負的。
在秦無恆篡權之前曾暗中聯絡過朝中官員,覺得可以歸順的都列入了名單裡,顧平魚便在這份名單上。一來顧平魚當他佐助多年,二來他也知道此人仕途中的聰穎機敏。名單裡所有人都沒有拒絕他,除了顧平魚。
秦無恆萬萬沒想到顧平魚顧慮那麼大,得知他要篡權害怕連累老母,在府中謹慎推斷出他篡權的結果,斷定秦無恆會失敗,這麼大的事顧平魚就算是個中立派也不敢藏著,當夜入宮準備密報給戚慎。
他還沒有入得了宮門便被秦無恆滅口了,而秦無恆也是心狠的,顧府滿門一個都沒留下後患。
其實顧平魚並不知道沈清月也是秦無恆的人,他沒有算進去沈清月這個重要因素,否則不會連累自己親厚有家的老母親。
顧平魚瘦高,面容始終嚴謹,即便聽到這麼震驚的訊息也依舊能很快恢復平靜。
“娘娘,此話不可妄言,少宰與天子親厚,恐讓天子聽到連累了娘娘。”
景辛揮手示意周圍宮人退下,只有長歡與壽全留在不遠處。
“天子都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