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3)

回棠翠宮的路上景辛見戚慎一言不發,不知道他是在生什麼氣。

她自問今天兩人還沒有接觸過,早晨他去上朝她也還在入睡,難道是跟溫伯元相見被他知道了?

可他如今種種行為不是在默許她可以做這些麼,他說過會把她的這些洗心革面當個笑話來看啊。

兩人從寧梧宮出來是一路步行,景辛忽地恍然明白,是充盈後宮。

他也許以為她跟溫伯元相見是想阻止他充盈後宮!

她餘光將戚慎的臉盡收眼底,他眸色深邃,緊抿薄唇時總像動怒。她心頭有些不好受,因為她不想他開後宮。

不管是作為原主的立場還是作為一個現代人的立場,她都不想男人三妻四妾。可他是天子,而她完成任務總歸是要跑路的。讓一個帝王為一個后妃捨棄三千美人,現實麼?

她自己默默將這個不想接受的現實給嚥下去了,以致於臉色也不好看。

戚慎音容冷淡:“今後少來寧梧宮。”

“臣妾知道了。”

甬道另一旁就是寧翊宮,戚慎是怕想起童年不愉快的回憶吧。

正想到這裡景辛便瞥見了寧翊宮的牌子。

王宮建築多以玄棕金三色為主色調,緊閉的金棕色大門隔絕了人煙,讓這原本恢宏巍峨的王后宮殿衰頹蕭條,才挨近便霎感一陣涼風透骨。

她這微微一頓,戚慎察覺到,問:“寡人帶你進去看看?”

不等她回答,他已先往裡走去。

這裡原本早就沒有宮人值守,成福忙示意宮人開門領路。

景辛跟在戚慎身後,但他沒有進宮殿,而是走過了庭中的許多角落。從迴廊到庭院,到鋪滿石板的小徑,到竹林,再穿過竹林後的一扇拱門,那裡是塊雜草叢生的小院子,因為天子不來,王后便也懶於打理,小院子的雜草能有半人高。見戚慎要進去,太監們便硬是滾出一條路來。

他回頭朝她伸出手掌。

景辛望著他平靜的雙眼,伸出手去。

她忽然感覺,他越是平靜反倒越是風雨欲來之勢。

他牽她來到一口方形枯井前。

“王后宮本應該緊挨紫延宮,在幾條甬道後的央華宮。但父王非將這偏僻的寧翊宮改為王后的宮殿,這口枯井死過許多受罰的宮人,裡頭有蟲子,有白骨,有數不清的汙穢之物。”

他望著她眼睛:“你可知寡人在底下待過徹夜。”

景辛怔怔望著他,戚慎為什麼要將他的童年告訴她,因為她已經掌握了開啟暴君心扉的鑰匙?

“兩歲的記憶,寡人並不得知,只是自那後每晚都有噩夢,夢中白骨成堆,只有一方四角的天空,唯有星辰閃爍予寡人光明。寡人也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夢,直至四五歲那年寡人鑽進床底想要母后陪伴……”

但他的父王來了,很難得的,那位殘酷又荒淫的暴君從妃子宮殿剛歡愉出來,服過的助興秘藥尚在體內催動慾望,望見宮門口娉婷的身影,是唯一來探望王后的一個不得寵的妃子。來了興致,終於踏入寧翊宮,三人寢殿縱歡,又有宮女不停被迫加入。

所有人都不知床底下還有個孩童,直到孩童稚嫩的哭聲不住放大。

這位殘暴荒淫的天子震怒,卻被激發起違背倫常的慾念,他就罰戚慎一直跪在寢殿中。戚慎向母后求助,但這是王后時隔多年終於獲寵,沒有理會他,甚至在結束後覺得是他掃了他父王的興而對他嚴厲懲罰。

“那日寡人便懂了,原來夢中的枯井寡人待過,身下的白骨寡人睡過,原來一切噩夢都有根源。”他忽然問她,“你可知這夢是如何消散不見的?”

景辛沉浸在這種巨大的震驚裡,茫然地搖搖頭。

“母后的小尹又取出了荊條,還取了皮鞭。寡人用皮鞭纏了他脖子,寡人在地面撒了油,阿恆與寡人一起將他推下臺階。”他望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寡人可怕至極,天生就嗜血?寡人殺的第一個人,未曾用力氣,而是用滿地溼滑的油,用了慣力,用了仇恨。”

景辛怔怔失神,好久才說:“你疼嗎?”

似是不料她會這樣問,戚慎微怔。

她說:“你疼嗎,王后打你,王后的小尹打你,你疼嗎?”

戚慎笑了下,雲淡風輕,也十分不屑。

她心頭原本就還在為之前的強迫生氣,竟在此刻有些可憐起戚慎。上一個天子這麼可怕的嗎?怪不得她必須得洗白戚慎,這一家不會都有殘暴的基因吧?

景辛靠在戚慎胸膛,溫柔環住了他腰。昂起臉,她眼裡是真的心疼:“王上,他們不對,他們不該這樣對待你。等我們的孩兒出生,臣妾會好好教導他,他會是這王宮裡最幸福的小王子,因為他父王所受之苦都不會讓他再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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