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在戚慎的信中得知了陸國此刻堪比三亞。
他在那邊浪,而他的小崽子在她腹中浪,這幾日的胎動折騰得她難以入眠。
她平躺很累,側臥久了也不舒服。
但腹中的寶寶似乎能聽懂她的話,幾次她撫摸肚子溫聲道:“小兔崽子可以不亂動嗎,你媽想睡個好覺呢。”她給寶寶唱起兒歌,而腹中的胎兒似乎真的能聽懂,不再鬧騰,給了她幾日好眠。
這樣的日子過去一個月,腹中漸漸很少再有胎動。這一月裡她除了度過這些難眠夜,還跟著宮人們一起過了春節,戚慎只在信中與她過,派人送了許多珠寶首飾。
司天臺派人來叮囑,不日便要降雪,讓宮人別凍著主子。
殿中炭火添得旺盛。
景辛越發覺得宮中無趣。
戚慎也沒個後宮,那些太妃與公主早被他放出了王宮,這完全就是史上最清淨的後宮了。
太醫如常過來請脈,說她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
但戚慎目前還在陸國,她只在半個月前給他去了信,如今都懶得再搭理他。
*
初雪過後,天空終於放晴。
宮人抱了幾摞書到庭院曬,有序忙碌。
紫延宮寢殿內鋪了厚厚的地毯,景辛正坐在地毯上練操。
她對分娩似乎越來越恐慌,害怕在古代隨便一個難產就要了她的命,這些產前操都是上輩子她小姨生寶寶時她陪在婦幼醫院記下的,也不知道動作對不對,請了婦科的太醫過來指點。
班瓊月是宮中唯一一位女太醫,對景辛某些方法不理解,但知道不會對胎兒造成影響,在旁做出觀察記錄,以便之後做個總結。
景辛練累了,長歡與留青左右攙扶她起身,幫她拭去額頭的汗。
冬日裡殿中碳火點得足,景辛覺得悶,喊挽綠推些窗戶。
她叫了兩聲沒有叫動,還是留青在旁點醒了挽綠。
挽綠忙去開窗,景辛卻見她回首時雙頰掛著兩行淚,她問原因。
挽綠忙擦淚道是家中雙親生病了。
景辛一直不知道身邊宮人各自的狀況,挽綠與留青是戚慎的心腹,她對她們並不如對長歡親近。她這才得知其實人家宮女也是有家的,留青的父親任宰署小吏。挽綠年邁的老父早從官場退出,在府中養病,哥哥好賭掏空了家底,早被趕出家門,唯一的弟弟還小,家中只靠她的俸銀過活,冬日一場寒來,老父病情加重,家中日漸拮据。
景辛讓長歡拿了幾錠金子給挽綠。
挽綠跪地謝恩,不知如何感激景辛,眼淚直下。
景辛道:“起身吧。”
“娘娘,奴婢還有個不情之請,可不可以讓奴婢出宮給家中送這救命錢?”
“去吧。”
像挽綠這樣有地位的御前宮女探親需得申請,挽綠在別院養傷時已經休過一日假,再想出宮只能等下一次探親。
她朝景辛叩頭謝恩,感激涕零。
這一打斷,景辛也莫名想自己的父母。她也是這才得知宮人每隔五年可以出宮探親一次,人家宮人都能跟親人團聚,她無法跟親人團聚就罷了,連目前唯一的親人戚慎都不知道寫信說他何時回來。
留青給她擺了午膳,飯桌上照例有海運署送來的蝦,景辛沒有胃口,草草喝了碗燕窩。
戚慎的信在這時又傳回宮。
[ 陸國幅員遼闊,政務繁瑣,再有幾日便可結束。聞爾食慾不振,為顧子嗣,務必多食。]
景辛失笑,負氣把信扔到了腳邊。
留青詫異她這麼大膽,撿起那信勸道:“娘娘,您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給王上回信了。”
“拿筆來,我回。”
她潦草幾筆寫:孩兒都快出生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信送走,她獨自消化了好久的怒氣。
渣男啊。
溫伯元是此次出巡官員之一,來過信告訴她其實陸國早已經巡視完,並沒有什麼需要天子插手的,但天子似乎沒有立即動身回來。
景辛想不通他要做什麼,去信給溫伯元,信中問戚慎身邊是不是有新的美人了,但還沒有收到回信。
五日後,景辛終於收到溫伯元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