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才洗漱完,衣裳鬆鬆垮垮地繫著,雪白的脖頸上被熱氣燻出粉嫩的色澤,她很安靜地聽完了夙湟的話,伸手挽了挽垂到眼前的碎髮,竭力將話說得明白些:“幽冥澤和天族血脈是至明至暗兩個極端。”
“換種說法,不論是天族吞併了幽冥澤,還是你統領了天族,兩族勢必會融合在一起,長久相處之下,天族和幽冥種族通婚是無法避免的事,你不可能將天族數十萬生靈殺戮一空。”
夙湟身子向前傾了些,她的臉頰被爐火印得通紅,清冷的鳳眸中現出一絲迷茫之意來,“這是我早有考慮,兩族融洽相處,不是難事。”
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管理這一塊,是強項。
“我說的重點,是兩族通婚,血脈問題。”餘瑤將燒滾的茶水從爐子上端下來,又給小紅鳥和夙湟各自倒了一杯,方接著道:“至明至暗的血脈結合,生出的孩子,是怎樣的,你可有考慮過?”
夙湟啞然。
“原因就在此處嗎?”她一下子想通了許多事。
幽冥澤不同於其他地方,她的子民們生來孤僻,骨子裡流淌著褪不去的兇性,不習慣與外人相處,且有她的命令,除卻心腹屬下,誰也不準踏出幽冥澤半步,因此六界之中,甚少會有幽冥澤的人出來。
幾乎看不見蹤影。
也就沒有那麼巧的,恰好和天族通婚的情況出現。
“每一個種族的出現,都是天意所在。”夙湟聲音十分好聽,帶著些氣聲:“望小神女解惑。”
餘瑤反問她:“為何吞併天族,會成為幽冥澤始祖的夙願,世世代代相傳,到了今日,在你的腦海中,也從沒有過放棄的念頭?”
“吞併天族,到底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不去吞併魔域,不去吞併十三重天,甚至妖界,她為什麼就獨獨看上了天族,其中的原因,聰慧如你,也沒有想去探究一下嗎?”
“只要存心想查,總是有跡可循的。”餘瑤端著茶盞,慢慢地抿了一口,“你和汾坷若是決定化干戈為玉帛,那個吞併天族的想法,就十分危險,若是有一天,你決定將這個想法轉化為具體行動,便到了和汾坷生死相向的時候了。”
夙湟一問到底,“這和他,有什麼關聯。”
“你身為幽冥澤女皇,肩上擔著的,是你的臣民,那我們這些先天神靈呢?一聲神女殿下,是白叫的嗎?”
夙湟是那種聰慧至極,一點就通的人,根本就不用留多少時間給她消化,她就已經有所感悟。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天族和幽冥結合後所生的血脈身上?”
餘瑤頷首,沒有多提。
夙湟滿目冰霜地來,若有所思地回。
小紅鳥啄了幾口餘瑤煮的茶,五官都險些挪了位置,她拍了拍翅膀,不敢置信地問:“你往裡面加了蓮心?”
餘瑤不置可否。
小紅鳥一言難盡地看了她幾眼,哇的一聲撲著翅膀飛走了。
餘瑤又往茶水裡丟了幾樣東西,直到肩膀被人從身後攏住。
“怎麼不多穿些?”顧昀析問。
“這兒不冷,我才去後頭池子裡沐浴完,還未來得及換衣裳。”餘瑤任他攬著,好聞的檀香味從他衣袖間逸散,她聳了聳鼻尖,問:“永樂來找過你了?”
當時拍賣場太吵,雅間裡,上面的人一直在盯著,顧昀析有點不耐煩,便讓一臉樂呵呵的老熟人永樂菩薩,想好措辭後,再來這裡尋他。
從西邊出來的,脾氣好到沒邊,只要能談成事,別說想措辭了,就是洋洋灑灑寫一份陳情書,那也不是不可以。
顧昀析含糊地嗯了一聲,開始專心致志地解她的衣裳。
吊起來的銅爐咕嚕嚕地冒著泡,花香和茶香交錯,可讓顧昀析眸色一沉再沉的,還是餘瑤身上一刻不歇,反而更加濃郁的蓮香,帶著些清晨露珠的氣息,鮮嫩到他甚至想將牙齒嵌入她的血肉裡。
勾魂攝魄。
直到他將手伸進衣裳中。
餘瑤沒忍住,低而輕地嗚咽一聲,小獸一樣的含糊剋制。
這一聲,像是一顆石子被扔擲到無波無瀾的湖心裡,一圈圈漣漪泛起,從中間向四周飛快擴散,同時喚醒顧昀析的兇性和艱難掙扎的理智。
“阿瑤。”顧昀析將她攔腰抱起,他在餘瑤的脖頸間流連,在致命的誘惑下,在將人丟到床榻上以後,他雙手撐起,像是保證,又像是說服自己,“我就親親,阿瑤,我只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