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天他們一直在捋王序當年那個劇本,沈戈甚至帶他去大學校園裡兜了一圈,讓他看看真正的大學生是什麼模樣。
沈戈親自提筆,將裡面的許多場景摘出來做改動:有時換成兩個男大學生,有時換成一個男大學生和一個性工作者,有時只是去掉其中的年代感,讓對白更現代。
凌笳樂崇拜不已:“你還會編劇?”
沈戈喜歡用筆在紙上寫字,埋頭書寫的模樣很像在寫作文。他一邊寫一邊說道:“這幾天天天看劇本,不會也得會了。”
他沒有人脈,就讓凌笳樂去打聽,凌笳樂只好把徐峰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徐峰說有的導演試鏡的時候連題目都不給,就讓演員自己隨便演,現場發揮。”
沈戈略一沉吟,飛快地翻到自己想找的部分:“如果他不出題,我們就演這部分,我覺得他會喜歡。”
凌笳樂聞言點頭,將他圈出來的部分又仔細讀了一遍。
凌笳樂這一點令沈戈很滿意——他雖然想法少,但是很聽話,給他提出要求他就會按著做,不嫌煩、不喊累,尤其是不喊累這一點,實在出乎沈戈的意料,他沒想到凌笳樂其實並不嬌氣。
“凌笳樂,想明白為什麼要去試鏡了嗎?”
“我想著……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接觸王序這樣的好導演了……我就想讓他們都刮目相看。”
“誰們?”
“就是外面那些人……沈戈,你覺得我演得行嗎?”
“我只能說有進步,再多我就看不出來了,畢竟我也是外行。”
“那要是還是不行怎麼辦?用你的話說就是,萬一我們對出題者的意圖揣摩錯了可怎麼辦?”
“盡人事,聽天命。”
徐峰給凌笳樂打電話,問幾點過去接他合適,凌笳樂冷哼:“用不著你!”
沈戈赴約向來喜歡提前到,他站在王序所在的中城傳媒外面等著,偶爾看一眼手機。
不一會兒,凌笳樂也到了,騎著沈戈那輛電動車,“武裝”著他送外賣時的頭盔和馬甲。
“鎖這裡行嗎?”凌笳樂的臉藏在茶色擋風罩後,環顧四周。
“這麼快?還以為你路上會摔跟頭。” 沈戈大步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鐵鏈鎖把車鎖好,“現在還有點早。”
凌笳樂緊張地推了他一下,“趕緊進去吧,那邊兩個人像是蹲點的記者。”
沈戈瞥眼他示意的方向,在他看來只是兩個來戶外抽菸的普通人而已。
“走啦。”凌笳樂又催促一聲,已經率先跑在前面。
沈戈看眼門口氣派的“中城傳媒”四個大字,跟著走了進去。
他們被引至一間辦公室,王序正在和別人討論事情。
他還是那般不苟言笑,簡短地向兩人介紹:“這是副導演,這是製片人。”又上下打量凌笳樂兩眼——
凌笳樂聽從了沈戈的建議,沒再穿他那件“學院風”薄毛衣,只穿了件樣式普通的淡藍色襯衣,一條不帶破洞的牛仔褲,而且沒有做髮型,頭髮柔軟地垂下來,很自然。
王序眼裡顯出些滿意:“不錯,有點大學生的意思。”
一旁的副導演附和道:“凌老師這一看就是校草。”
製片人將一旁的沈戈也打量一遍——白色短袖T恤、牛仔褲,一邊的肩膀上挎了個書包,點了點頭。
王序用手指比出一個方框,將兩人一起框進去:“你們看,鏡頭隨便一設計就很漂亮。”
凌笳樂心頭火熱,為著這一句久違的肯定。
製片人潑來一盆冷水:“只是形象好可不夠,先試一下戲。”他不像王序那般總是繃著臉,但顯然都是一種人——要求極高。
凌笳樂和沈戈一起看向王序,對方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這裡是凌笳樂的大學宿舍,梁製片和王副導是你舍友。你和沈戈的事暴露了,被舍友排擠。他們戲弄你的時候,正好被沈戈撞見。”他指向將辦公室一分為二的屏風,“這是宿舍門,沈戈先去外面等,我說進的時候再進。”
凌笳樂和沈戈對視一眼,眼裡都壓抑著激動,尤其是凌笳樂,已經忍不住要笑出來。
“你們兩個可以先商量一下怎麼演。”
兩人走至一邊,沈戈這才展開笑顏,“押對了。”
凌笳樂喜笑顏開,拼命點頭。
兩人略作商量後,沈戈問王序:“王導,一會兒演的時候我怎麼稱呼他?”
“就喊真名。”
兩人有些意外地互看一眼。
沈戈聽從指示站到屏風後面,王序一聲令下,屏風那頭響起梁製片的聲音:“我們可真夠倒黴的,跟這種人分到一個宿舍,也不知道這種噁心的毛病會不會傳染。”
看來都是行家,梁製片這種幕後人員說起臺詞來也是有聲有色。
“我們家那邊以前也出過這種二椅子,直接拉出去槍斃了!那會兒可不像現在,這種人妖都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