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時造成的“餘震”似乎還未平息。
沈戈自己也分不清了,到底是自己被凌笳樂的那句話擾亂了心神,失去了判斷能力,還是凌笳樂確實被他師哥的表白刺激得不輕,總說一些奇怪的話。
沈戈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們已經回到劇組,但王序沒有如期出院,只得由副導演代為掌鏡,拍一些不太重要的鏡頭。
先是拍攝“江路在迪廳被梁勇邀請跳舞”的情節時,凌笳樂冷不丁問了一句:“有沒有一點點吃醋?”
沈戈愕然,隨後意識到他應該是在開玩笑,是在用江路的語氣在和張松說話。
但他不想用張松的身份回答,便說:“張松這會兒還沒吃醋。”
凌笳樂聽後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問問副導演?他說王導交待過了,這裡張松吃醋了,你要是演不出來就得加班。”
還有就是拍兩人正式確立戀人關係後的日常時,張松給江路剪照片,江路趴在他背上看著。
沈戈拿著剪子,這些照片都是凌笳樂的真照片,他怕剪壞,手上動得很仔細,身上就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他不知道凌笳樂有沒有感覺到,還是說他演得太專心,不在乎這點細節——他這樣趴在自己背上,湊那麼近,嘴唇已經蹭到自己的耳朵和太陽穴。
還有一次下戲後換衣服的時候,凌笳樂竟然問他:“是不是同性戀就是比異性戀更單純?”
他問這話時,兩人中間還隔了一道虛掩的門,凌笳樂在裡間,他在外間,聽到這問題後,拉著衣襬的兩隻手都停下來。
他知道凌笳樂這是又受到劇情的影響了。
這幾天王序不在,整個劇組都敢大聲喘氣了,人人臉上都看得見笑臉。他們拍的又都是跳舞遊玩約會的鏡頭,輕鬆浪漫得要命,沈戈也有些扛不住這美好了。
但是他努力讓自己沉住氣,“又是從網上看見的怪說法?”
“……你怎麼什麼都猜得到?嗯……就是網上好多人說的,說異性戀就是為了生孩子,同性戀才是為了真愛。”
沈戈但凡有一絲半毫王序所臆測的惡欲,他就會順著這話往下說。凌笳樂太好騙了,太容易被別人誤導了。
但是他反問道:“你爸爸媽媽是為了生你才在一起的嗎?”
“哎?”隔著門都能想象到凌笳樂錯愕的臉色。
沈戈笑了一聲,“別老聽網上說網上說,好多都是騙人的,誰信誰傻。”
門裡傳來不樂意的一聲——“嘿你這人!”
多曖昧的試探都被他的正直無私打倒了。
最後一場迪廳戲,他們不用親自下場蹦躂了,而是趴在二樓的欄杆上,一人拿著啤酒,一人拿著可樂,看底下的人歡蹦亂跳。
戲裡面的江路不是特別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迪斯科,他更喜歡那種舒緩的慢舞。
“你說,這些人這麼能蹦,得蹦多少年才會蹦煩?”
張松偏頭看了他一眼,“怎麼會煩?我看他們能蹦一輩子。”
江路笑著搡了他一把,“去你的!跟你認真說呢,咱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這些人能蹦到多少歲?我不信他們能蹦一輩子,你看我爸媽,成天下了班就愛坐沙發上看電視,我覺得他們——”他指著一樓舞池裡那些快活的人們,“他們最多跳到四十歲就跳煩了。”
張松左右看看,在江路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眼神明亮地看著他:“賭注是什麼?”
江路驚慌地看看周圍,見沒人看他們,鬆了口氣,好笑地問道:“你真覺得他們能跳一輩子?”
“我覺得能。賭注是什麼?”
江路想了想,想不出什麼。
“就賭,要是以後我們分開了,過二十年,如果這些人還在跳,就算我贏,就我拉下臉來找你;要是二十年以後這些人不跳了,就算你贏,你就去找我,怎麼樣?”
江路忍不住笑起來,“你說反了吧?”笑了一會兒,他又覺得沒意思,“不分開不就得了。”
下戲以後,小李送他們回酒店,一邊開車一邊笑道:“這個賭有意思,咱們都知道,肯定是張松贏了,你看廣場上那些跳舞的大媽。”
凌笳樂問沈戈:“廣場舞算嗎?他們不是賭的蹦迪嗎?”
“你再想想臺詞?”
凌笳樂回想一下,“哦,他們後來說的‘跳’,那就是包括跳舞了?真是張松贏了呀!”
他又說:“沈戈,我覺得今天這段的臺詞好生硬啊,看劇本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演起來覺得很彆扭,也不知道導演出院以後會不會改戲。”
沈戈挑了下眉,漫不經心地點著手指頭,“應該不會改了吧。”
“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