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他們!告死那幫丫挺的!”老柏在中城的會議室裡“啪啪”拍桌子,一副“新仇舊怨一起算”的模樣。
中城不是沒考慮過表現得強硬些,給那些所謂自媒體挨個發律師函,告他們造謠誹謗。那些自媒體都是由背後的各家娛樂公司養著,中城從不忌憚得罪這些手段下作的公司。
可是他們不能告,因為那些大V發出來的一條條的東西,不全都是造謠。他們不能只告那些大V造謠沈戈吸毒整容,卻不告他們造謠沈戈簽過AG,因為那些黑料裡摻了一條真的,就讓他們陷入絕對被動的境地。
鄭經紀本來也在生氣,可更怕這尊大神把自己給氣壞了,好聲將這些無奈解釋給他聽。
“那就告狗仔!”老柏又罵了一聲,“告他們侵犯隱私不痛不癢,我找人查他們的賬看他們怕不怕?一套照片就敢要那麼多!真不怕撐死!告他們敲詐勒索!偷稅漏稅!”
“狗仔也不能告。”鄭經紀硬著頭皮解釋道,“他們手裡肯定還有別的照片。”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沈戈這時問道:“別的照片?”
鄭經紀微微嘆口氣,“狗仔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勒索,是給自己留了後手,他們手裡會留一套更……更……”
沈戈皺起眉頭,“我明白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柏煩了,跟他們告辭,只說有什麼需要的再找他。
等他走了,蔣老闆竟顯出幾分喜色,對沈戈說:“你倆成忘年交了?”
沈戈勉強擠出個笑容,“碰巧投緣了。”
鄭經紀忙替他吹噓自己:“柏爺欣賞沈戈的個性。”
蔣老闆笑眯眯地點點頭,“你們聽見他剛才說的了嗎?要查那些人的賬……”他顯得很高興的樣子,連說兩個“挺好”,微微欠身給沈戈拋了一支菸,給自己也點了一支。
這種通宵的會議室裡總是煙霧繚繞的,他們繼續說起照片的事。
沈戈一支菸抽到一半,抬頭對鄭經紀說:“他們不會有別的照片了。”
如果他們還拍到更石錘的東西,就不會只放出沈戈與凌笳樂一起往酒店停車場走的照片。
很明顯,那些狗仔跟的人是沈戈。凌笳樂恢復自由身以後就像個隱形人,他是不會被跟拍的。而沈戈則完全相反,尤其是那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柏林參加電影節,只要在電影節蹲點就可以了。
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連累凌笳樂了。
可是他每次從電影節出來,迎著晚高峰往凌笳樂住宿的酒店開的時候,他那些時候都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急迫?哪會想到多餘注意一下車後面,是不是還跟著什麼別有用心的人?
那十幾天的相聚,美好得像灑滿陽光的夢一樣,他回來後時不時就要翻出來好好回味一番。可是現在,一回想那些畫面,就好像在畫面的某個角落裡還藏了一雙不懷好意的窺探的眼和一管黑洞洞的鏡頭,讓那些美好的回憶也跟著覆了層陰霾。
電影節之後就更不會被拍到什麼,從柏林回來到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他和凌笳樂這期間沒有見過面。
雖然他說得篤定,鄭經紀卻依然十分謹慎,希望能和凌笳樂確認一下。
沈戈透過電腦給凌笳樂連影片,接通的瞬間,他突然想起手上的煙,忙用指頭將煙掐滅,丟進菸灰缸裡,被周圍的工作人員們看個正著。
沈戈有些尷尬地清清嗓子,對畫面裡的凌笳樂喊了聲:“笳樂。”
他一開始擔心凌笳樂一下子面對這麼多陌生人,還是因為這種醜聞,會讓他想起在《汗透衣衫》劇組被王序和梁製片唱紅白臉一起施壓的時候。
但是凌笳樂表現得很從容,同在場見過的蔣老闆、鄭經紀打過招呼後,就解釋道:“他們拍不到我。我去柏林的機票是臨時定的,就是怕被洩露資訊。我在機場也一直裹得挺嚴的,而且登機前一直待在vip室,沒有亂走,不會被拍。我下飛機以後,從機場去酒店中途下過一次車,步行穿過一條小路以後才重新打的車,就算有人跟車也跟丟了。”
中城的人都聽呆了,心想這哪是躲狗仔啊,這簡直都是反偵察的水平了。
鄭經紀回過神,問他:“那住酒店期間——”
“我一直拉著窗簾,而且沒有出過屋。”
鄭經紀驚訝道:“十幾天一直拉著窗簾?”
“是。”
中城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連一直比較淡定的蔣老闆都顯出驚訝的神色,問他:“一直沒有出房間?”
凌笳樂剛要說“是”,心裡忽然一咯噔,想起自己想做水療那件事,隨後又想起給沈戈過生日的那個晚上,兩人將窗簾掀開一條縫看外面的雪……
沈戈出聲打斷他的焦慮,“蔣老闆,鄭哥,我先跟他單獨說會兒話行嗎?”
蔣老闆和氣地點點頭,“去吧。”
沈戈抱著電腦去了一間無人的房間,和影片裡的凌笳樂四目相對,認真地端詳著對面的臉,皆是關心擔憂的模樣。
“少抽點兒煙。”凌笳樂忽然說。
沈戈幹嗆了一口,訕笑道:“你怎麼知道。”
凌笳樂微微撅了下嘴,悶聲道:“你聲音都啞成什麼樣了?一定要愛惜自己的嗓子啊……”
沈戈捻捻手指,把兜裡的煙盒拿出來扔到桌上,拋得遠遠的,“不抽了,戒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