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瑩回來時, 李修嶽氣頭正盛，沉著一張臉，看著雲初不言不語。
雲初低著頭, 手拿刀叉不緊不慢切牛排。
張一瑩不知發生什麼, 但只要不傻, 就能覺出氣氛比剛才更尷尬, 她眨了眨眼, 不自在的捏一捏領子，慢吞吞走到李修嶽對面, 緊挨著雲初拉椅子坐下。
李修嶽看張一瑩一眼，而云初自始至終低頭享用牛排。
張一瑩很餓, 尷尬氣氛阻礙不了美食誘惑，她在現在就走和吃了牛排再溜之間思量幾秒，果斷拿起刀叉。
李修嶽紋絲不動, 盯著雲初手中不斷切牛肉的牛排刀嘆了口氣，轉頭看窗外蕭瑟街景。
雲初沒事人一樣解決掉半塊牛排, 抽紙質擦擦嘴, 問李修嶽：“李總怎麼不吃？等會兒涼了味道會變不好。”
李修嶽轉過來，看著雲初沉默了會兒，這才拾起刀叉，切了一塊放進嘴裡, 味同嚼蠟，又把餐具放下，拿餐巾擦嘴。
雲初笑問：“怎麼了？”
李修嶽看著她，“不吃了。”
她挑眉，“不好吃？”
李修嶽答：“酸。”
酸的倒牙。
“……”
局外人張一瑩腦子轉不過來，聽李修嶽說“酸”, 立馬來了精神，悄悄問：“是不是牛肉變質了？”
李修嶽看過來。
偏偏張一瑩腦子短路，沒領略到兩人表情的變化，往前推盤子，拉近和雲初、李修嶽兩人的距離，聲音壓的更低：“昨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還刷到一條系統推送訊息，說從國外偷/運回來四百噸凍牛肉，被海關查出來腐爛變質不合格，現在奸/商太多，我們指不定吃的什麼……”
李修嶽看著張一瑩，眨了眨眼，低頭整理衣袖。
雲初看著剩下半塊牛排，不知道吃還是不吃。
張一瑩還在說：“李總，你真覺得你這塊牛排酸了嗎？真酸的話，我們得給食品監督局打電話。”
李修嶽：“……”
雲初輕輕咳嗽，拿腳尖踩張一瑩，“吃東西呢，吃東西的時候別胡思亂想，牛排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說著捏了張一瑩一把，張一瑩腰上很敏感，一個哆嗦，哆嗦同時，瞧見李修嶽臉上不耐之色。
“……”
她意識到自己
多餘，趕緊閉嘴。
*
雲初還是第一次來竹園西餐廳吃牛排，李修嶽選的地方，一向靠得住，這次自然也沒有令人失望。
她吃的還算滿足，張一瑩這個電燈泡雖然做的有些不自在，單從飽腹層面，還是很滿足的，只是李修嶽卻只吃了一口。
吃過飯，雲初和張一瑩一前一後出來，李修嶽去前臺買單，買完單走出來，兩個姑娘正在商量晚上怎麼回去。
紅酒配牛排，李修嶽這麼知道情調的要人，剛才自然點了一瓶法國紅酒，不過他沒喝，雲初和張一瑩都喝了。
馬路上車水馬龍，雲初站在路燈下，往肩膀上提了提包，問張一瑩：“你明天怎麼上班？”
“只能打車。”
“要不然這樣，”她往自己停車的地方指著，“我們叫個代駕吧，明天我早點起，然後去接你……”
“我倆不順路，越繞越遠了……”
兩人還沒商量妥，李修嶽直接揮手叫計程車，一輛帕薩特停到路邊，他拉開車門說了一句，直起腰叫她倆過去，張一瑩還在懵逼狀態，就被李修嶽安排到車裡，她以為雲初也會跟上，誰知剛坐穩，李修嶽就把車門合上，“路上注意安全。”
然後給司機招手起步。
雲初跟上來，正要說話，就被李修嶽摟住腰，往後帶，“你……”雲初趔趄著後腿。
“你幹什麼？”
李修嶽說：“沒幹什麼，我送你回去。沒碰酒。”
雲初再去看張一瑩的車子，計程車已經跑出幾百米，寒風刺骨，她的指尖有些冰涼，臉頰藏在圍巾內，蹙著眉看他。
“還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什麼？”
“我不想讓你送我回去。”
李修嶽掏出鑰匙，拉開車門，“好了，先上車再討論牛喝不喝水。”
“騙我上車？”
“不是騙你上車，是請您上車。”
他拉著副駕駛車門，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雲初跟他僵持，不過這大冷的天，車裡面確實誘人，她站了沒有兩分鐘，哆嗦著爬進去。
李修嶽悄悄嘆了口氣，彎腰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