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體,包裹著水下華美的宮殿。
這房間裡卻只有兩個人。
戎玉抱著季禮的觸手,左邊揉揉、右邊揉揉,名為安慰,實則一條一條吃豆腐,小聲哄著:“疼不疼啊?”“好可憐啊。”“來讓我親親。”
小觸手就一個接一個,爬到他身上擁抱他。
季禮被他親得臉紅,又惱火他只記得小觸手,翻了個身,輕哼了一聲。
戎玉這個渣男曉得正宮失火,又抱著自家男朋友胡鬧。
季禮這才略微展顏,隔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一聲:“都怪你多事,學校都落鎖了。”
這個時間宿舍和學校都已經關閉了。
戎玉沒忘記季禮對這裡不喜的態度,眯著眼睛笑:“那怎麼辦?在這兒過夜嗎?”
季禮環視了一眼周圍,目光最後落在戎玉身上,抿了抿嘴唇:“……你陪我的話。”
戎玉壞心眼地笑話他:“幹嘛?害怕啊?”
季禮並不害怕。只是這裡太大了,空曠的讓人心顫。
他本能地厭惡這裡的冷空氣。
可當戎玉出現在這裡,似乎產生了極為奇妙的化學反應,這裡的分子、空間、統統被重構了一遍,一切都與原來一樣,可一切又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一切都不再冰冷,一切都屬於他。
包括戎玉。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被關在這兒的幾年,有戎玉出現在這裡,恐怕他會再也不願意出去。
沐浴時,熱水澆在他的頭皮上,他的幻想就越發離譜,起初,他想小小的戎玉可以在這裡陪他讀書、陪他吃飯、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可想著想著,就不那麼純潔了,戎玉在他的腦海裡、逐漸變成了少年、變成現在恣肆囂張、帶著笑意的模樣,依賴他的神色,也逐漸變成了精神力交融時迷醉的模樣,他想,圖書館是一個欺負戎玉的好地方,那張巨大的餐桌也很好,這裡只有他們,戎玉逃到任何一個角落,都會被他哄著、被小觸手拖著出來吃個精光。
這熱水,就越洗越熱,季禮險些把自己燙熟了,渾身通紅著走出了浴室,出來時,戎玉已經睡著了,懷裡抱著一隻被修補過的章魚布偶。
那是他小時候的毛絨玩具,他瞧見了那玩偶便覺得在諷刺自己,討厭得厲害,就撕壞了扔到角落裡,不知道戎玉是從哪裡翻出來的,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一樣。
季禮眼神兒變軟了。
小觸手偷偷把玩偶扯到了一邊兒去,自己鑽進戎玉的懷裡。
季禮卻輕輕上了床,覆上戎玉的嘴唇。
他輕輕吻戎玉的鼻尖兒,在他的眉心停留,又貪婪地磨蹭他的眼皮,虔誠地吻至喉結,又托起他的手,吻過他的手背。
他在變成黏皮糖的時候,經常會偷偷趁戎玉睡著,做這樣的事情。他幾乎想吻過戎玉的每一部分,這行為既不體面、也不矜持,甚至顯得有些下流。
可今天不知怎麼了。
他的頭腦昏昏沉沉,早就不屬於自己。被熱水一衝,更是熱得受不住,他反覆回味著自己在黏皮糖身上時曾經體驗過的滋味兒,他知道自己鑽進戎玉的衣領,然後就可以觸碰到暖融融的面板,隔著一層皮肉去感受他的心跳。
他最喜歡的,溫暖的戎玉。
他的臉紅著,眸子的色彩卻越發痴迷,指尖微顫,卻還是解開戎玉的紐扣。
手卻被捉住了。
戎玉本就睡得輕,被他這樣一鬧,早就醒了,眯著眼睛笑,湊到他耳邊兒笑著問:“公主,你想做什麼?”
季禮愣在當場,被捉了個現行。
他想抽出手來,戎玉卻不準,他臉紅得幾乎要爆炸了,嘴唇顫動著,眼神兒也飄飄忽忽,恨不能鑽到地縫裡頭去。
戎玉偏偏喜歡欺負這樣的季禮,或者說,最近季禮實在是溫柔太久了,以至於戎玉同學沒有半點兒危機感,越發得放肆得意。
“你怎麼趁人睡覺做這種事情啊?”戎玉眯著眼睛笑,“壞公主?”
季禮臉紅得發燙,攥著他的衣角,眼神兒裡駭浪滔天,想要回避似的扭開頭,卻被戎玉捏了捏滾燙的臉:“想親哪兒?是不是發現我太帥,根本把持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