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夏眯眼打量照片時, 站在另一旁的職員莫里也在默不作聲地觀察容夏。
這女人是實力強勁的篡權者,據說還將頂級強者雲興安揍得落花流水。今日一看,哪怕生著一張不錯的面孔,她渾身上下還是充斥著底層人的淺薄與粗鄙, 終究只能在最貧瘠的星域興風作浪。
俗話說得好, 每一位佩戴銀鷹勳章的職員身上都流淌著高貴的血液。
如果不是忠於自己的職業, 莫里根本不願意與自己的平民同事為伍, 也不願同偏僻星域的低智土包子打交道。
罪犯尤利西斯的照片擺到眼前,“土包子”容夏平靜得宛如在欣賞一張海報。
她就像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平民一樣, 對時·事毫無敏感度,甚至還敢調侃兩句。
平心而論, 容夏的回答相當合情合理:每一位上過星網的聯盟公民都能認出曾經的領袖。
然而, 莫里一向重視門第與榮耀,也一向厭惡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
身為銀鷹勳章的擁有者, 他必須得斥責這個無知的女人。
舉著照片的亨特對同事的憤怒一無所知。他保持著和煦的微笑,正打算詢問下一個問題,卻發現受訪者的目光越來越古怪。
他剛想轉頭,卻被快步上前的莫里給推到了一邊。望著莫里高高揚起的下巴頦, 他心底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身為沒有高貴血統的平民, 他一路經受了多少白眼歧視、透過重重的考核實習之後才擁有現在的職位。
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地工作好幾年,他早就變成能夠感知風險、趨利避害的人精。
平心而論,這份調查工作效率很低,也根本不是什麼好差使。
因為那一張相當模糊的監控, 就要在第十四、十五星域尋找那些據說曾經窩藏過尤利西斯的共犯?
機器都追蹤不到的事情,單純的人力更難辦到。
連他們的頂頭上司也並不把這個活計放在心上,只不過是作作樣子——要不怎麼會派他倆出行?
等裝模作樣走完一圈流程,上司自然會準備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共犯, 用來供那些惱羞成怒、惶惶不可終日的貴族們洩憤。
他和莫里都是沒有精神力的、不受重用的小職員,此次出行也只攜帶了一點防身武器。
農星相當偏僻,又是一個只靠拳頭分地盤的野蠻地方——身為農星領袖,容夏拳頭的硬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性命攸關,他倆本應該夾起尾巴做人。
莫里平日裡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此刻居然還敢教容夏做人?
亨特心裡又驚又怒,卻並未上前阻攔:因為莫里從來都不屑於聽他的話。假如他阻止莫里放嘴炮,那個混賬貴族不僅不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反而還會舉報他動機不良。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事開口得罪人。
莫里的身高比容夏還要矮一點,但他依然抱著臂,扯著盛氣凌人的公鴨嗓:“很抱歉,我不得不糾正一些不恰當的東西。”
“容夏女士——”
屈尊降貴地招呼完容夏,莫里還特地停頓了片刻,想讓對面的女人感到不安——很明顯,這個名叫容夏的女人簡直無可救藥,毫無悔過之意。
他忍無可忍,一邊磨著後槽牙一邊開腔:“請您注意您的言辭,不要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來概括那段光輝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