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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雨的保證似乎真的蔓延到後排的呂麗身上。
她倒是沒有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也學習,演出看得非常認真。
這種大城市,天南海北的學生多才多藝,第一次讓她直面貧窮的教育,給她帶來的不小的衝擊。
所以說……家裡面窮真的太難了。
別的同學不是會唱歌就是會跳舞,要麼就是笛子鋼琴小提琴,可偏偏她,高中做美術生都沒有那個錢。
現如今看著臺上大三學姐在那裡表演絕美的獨舞,呂麗忍不住心酸又鬱悶。
因為這麼窮的家裡,她寒假也還是不得不回去。
畢竟手頭如今雖然還有打工的存款接近5000塊錢,但是這5000塊錢在帝都租房子,實在是有點緊張。
校門口的短租房一天30倒是可以考慮,但誰知道今年的寒假那麼長,租到開學差不多也得有兩三千塊了。
——打什麼工能掙這麼多呀?
她只能暗暗放棄,做出了這麼一個忍辱負重的決定。
……
而在此刻。
帝都第一人民醫院。
呂成和他媽一起坐在走廊上,心裡頭忐忑極了。
“大成這個手術行不行啊?穩當不穩當呀?”
年邁滄桑的母親坐在那裡,兩鬢斑白。
可呂成看著走廊上時不時經過的病人家屬,知道他媽看起來比同齡要老10歲不止。
都是家裡給壓的。
手術同意書他簽了,風險確認書他也知道,醫生都說了這個手術問題不大,但是又怎麼能不擔心呢?
可這會兒什麼都不能說,呂成只能笑著答:
“媽,別擔心,這是個小手術,我提前打聽過了,這裡的醫院經常給大領導看病,醫術好的很,不會出問題的。”
大成媽坐在那裡,兩眼盯著醫院白花花的牆壁,此刻茫然道:
“4萬塊錢的手術,也叫小手術嗎?”
對於她來說,這是自己在地裡幹10年都不一定能攢到的。
但是呂成卻知道,有些病,後邊再跟兩個零也不一定夠。
這時,他媽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一輩子咋就這麼難呢?”
“眼瞅著孩子都大了,還非得拖累你們……”
大成趕緊坐過去:
“媽,不是這樣的。”
……
“怎麼不是?”
他媽終於能有發洩的渠道:
“你還不到20,我頭一天看你嘻嘻哈哈的說要喝酒,第2天自己偷摸著就把通知書撕了。你爸知道那天晚上就要上吊……缺一個腿,活也幹不了,還得有人在家照顧,你妹又小……弟又才出生……”
她說著,在走廊壓抑著抽泣起來。
然而呂成的心態卻跟以往大不相同,可能是帝都改變了他,也可能是遇見的人和事改變了他。
他此刻遠遠不像那個在家裡一日又一日無望生活著的男人,反而對未來充滿期待:
“媽,你別這麼說。”
“我爹做手術加住院全程下來,我準備了5萬,肯定能讓他妥妥當當的回去,咱們今年好好過個年。”
“明後兩年我在好好幹活,咱們把債還了,就在帝都住下。”
“我想到了,到時候我爹身體也好了,你們老兩口可以幫我看著孩子,我跟珍珠倆去工地幹活,到時候讓孩子在這裡上學。”
他暢想著未來,眼神閃閃亮。
但這個未來裡,沒有他的妹妹。
大成媽沉默一會兒,突然也笑了起來。
她捶了兒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