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衛風找的藥,她喝了沒多久,就覺得人都要站不住,眼皮子馬上就要黏上。
她連忙爬上床,這次也不管動作會不會壓到太子殿下,只是乖乖閉眼躺好。
沒多久,寂靜的帷帳內終於傳來一聲小小的呼嚕聲。
誰也沒想到,原本應該深睡的太子殿下突然睜開眼,睜開的那雙漆黑眼珠絲毫不見半點混沌之色。
他扭頭看向睡得香甜的人,面無表情的時候,那張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深沉冷冽。
面前的少女睡得香甜,紅唇微微嘟著,捲翹的睫毛乖乖地垂著,呼吸平穩,胸口微微起伏。
他輕輕鬆了一口氣,伸手把羅幃仔細拉好,這才重新閉眼躺下。
就在他即將睡過去時候,他突然感覺懷中一熱,激靈一下清醒過來,低頭看去。
路杳杳整個人滾到他懷中,拱著他的手臂,一隻手伸手捏著他的衣袍一角,一隻手搭在他胸前,半張臉壓在他的黑髮,隱約可見舒張的眉眼。
他皺了皺眉,把她的手推開,但沒多久,她又堅持不懈地拱了進來,甚至還更加用力地抱著他的腰。
但這次的眉毛卻是緊緊皺著,顯得極為不高興。
溫歸遠無奈,只好任由她抱著,自己重新閉上眼。
她的頭髮上抹著梅花香油,那股冷冽的味道順著她的呼吸起伏,逐漸蔓延到他鼻息間,在一室幽靜中盪開清香,最後,疲憊的他伴著那股味道,終於安然睡下。
天色微微亮起,羅幃上透進絲絲光亮,門外也傳來小黃門細碎的聲音。
溫歸遠睡得喘不上氣來,胸口沉重,不得不睜開眼,視線所及,只看到一個烏黑的頭頂。
不知何時,路杳杳半個身子趴在他身上,雙手緊緊箍著他。
少女柔軟的身子就這樣隔著兩件薄薄的寢衣貼在他身上,讓他渾身僵硬。
他一動,身上的路杳杳叮嚀一聲,捲翹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半眯著,睜開眼,迷茫地盯著底下白色的寢衣看了半天,呆呆地伸手戳了一下。
“不要動。”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頭頂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路杳杳怔忪半響,擁著被子連滾帶爬地貼著牆角坐起。
雪白小臉通紅一片。
“我,我不是故意的。”路杳杳小聲地開口解釋著。
她睡相素來不太好,一張床能滾個遍,昨夜拿藥喝了,睡得更熟了,一時間沒了警惕。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視線無意一轉,落在床上的一塊白色手帕上。
“不礙事,起來吧,等會要去給父皇母后請安了。”溫歸遠溫柔地笑了笑。
“殿下。”路杳杳紅著臉,吶吶地喊了一聲,突然紅了眼眶。
溫歸遠一愣,柔聲問道“怎麼了?”
“我……”她低下頭,手指緊緊地攥著,眼淚就跟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濺散開的水花,呼吸間帶著哽咽之聲。
溫歸遠抬起她下巴,眉心皺起,卻不見怒色。
“昨夜……”她耳朵尖都紅得滴血,柔媚的嗓子被壓得極低,反而露出一股勾人的媚意,欲語含羞,“帕子。”
她小聲開口說著,腦袋都要低到胸前了,眼睛落在床上的一塊雪白帕子上。
“都是妾身不好。”她閉上眼,眼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無聲的落淚,可憐又委屈。
溫歸遠神情一愣,看著面前梨花帶雨哭泣的人,移開視線,疲憊地揉了揉額頭,低聲說道“是我昨夜喝多了,讓你受委屈了。”
路杳杳連連搖頭,眼角通紅,眼淚順著尖尖的下巴落下,溼了被褥上的花紋。
只見他低聲喊了一聲“旭陽。”
屋外動靜倏地一靜,有人推門而入。
“刀。”
屏風後的人一愣,不敢多話,連忙繞過屏風,遞上一把匕首。
溫歸遠的手穿過羅幃去接小刀。
路杳杳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琥珀色的眼珠好似塗了一層清漆,又亮又懵懂。
只見他在手臂上輕輕劃了一道。
“啊!”她還未叫出來,就被人捂住嘴。
“別聲張。”
溼潤柔軟的唇落在掌心,她的話被堵在手中,只有鮮紅的唇動了動,撓得他手心滾燙髮炎,讓他曲了曲手指,只能狀若無事地收回手。
“不然你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