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汝陽公主的宴?”殿下理了理她的鬢角,笑問著。
路杳杳今日穿了水紅色的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腰間是長安城最流行的褶皺束身,裹著宛若柳枝的腰身,纖細無骨,婀娜多姿,烏雲高髻聳起,鬢間玉簪金飾錯落有致,只需俏生生地站著,就能吸引眾人目光。
“嗯。”她眼睛亮晶晶的,“聽說還請了李家女和白家女,妾身未出閣時和她們關係都不錯,今日正好去見見她們。”
她臉色欣喜,看上去極為天真。
“白月如姐姐也在呢,殿下上次見過六姐姐的吧。”她歪著頭,眨眨眼,渾然不知人間險惡的單純模樣,“殿下還記得嗎?”
溫歸遠只是笑著沒接這話“好好去玩吧,孤下午來接你回宮。”
路杳杳眼睛一亮,眉眼彎彎,欣喜又嬌羞地點點頭“那妾身等殿下。”
馬車上,綠腰好奇地問著“娘娘出門前和殿下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
路杳杳懶洋洋地靠著軟靠,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那日鎮國寺白夫人好端端帶著兩個適齡的小娘子去找大長公主做什麼?”
綠腰謹慎說道“因為景王的事,彼時太子新立,娘娘被聖人賜婚,而大長公主身份敏感,怕公主和太子已經……”
“那為何帶著兩個未婚的小娘子?”
“白月如及笄兩年了,如今已經十八了,至今沒有定下來。”
綠腰渾身一震。
“你是說……”綠腰臉色青白交加,“因為太子。”
“可,那不是對頭嗎?”她輕若蚊吶地說著。
白家可是景王舅家,寧王成了太子,兩派人沒你死我活算了,白家還打著讓聯姻的想法,當真荒謬。
“你知道這種百年世家最害怕什麼嗎?”
綠腰迷茫地搖搖頭。
“沒落。”
“算了,到了清波湖叫我,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清波湖香風拂拂,朱輪華蓋,端得上是門庭若市,極為熱鬧。
不過東宮的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原本喧鬧的氣氛倏地一靜,眾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太子妃的馬車上。
馬車用色澤豔麗的蜀錦包裹著,車沿前沿頭頂鑲著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兩側分別是金玉而制的裝飾,便連駕車的馬車都是極為健壯的高頭大馬,極為威風。
路杳杳被人扶著下了馬車,對著眾人的視線面不改色地笑著。
一如既往地溫柔。
“娘娘!”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扭頭看去,正是穿著胡服,激動晃著手的胡善儀,她一旁是許久不曾見面的柳文宜
“娘娘。”柳文宜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
“不必多禮,一同進去吧。”她柔柔地開口說著。
依附路家的小娘子們很快就高高興興地圍了上來,一群人狀若無人地入了十尺樓。
“倒真是命好,一個路相一個殿下。”
“可不是,之前的幾個傳聞聽了沒,真是羨慕了。”
“嘖,這可未必。”
“就是,河東河西怎好說。”
“別的不說,就她那嬌嬌柔柔的模樣,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
清波湖內這樣窸窸窣窣的聲音絡繹不絕,羨慕嫉妒之聲比比皆是。
“無知。”十尺樓雅間內的白月瑜冷笑一聲,眉梢露出一點譏諷之色,“東宮可是這麼好住的。”
“你可知今日為何邀請她來?”她揚了揚下巴,眼中露出一股暢快的惡意。
眾人面面相覷。
“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