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那對姊妹花前日要出城逃往汀州,結果還沒出長安地界就被山賊劫走了,不見了。”綠腰壓低聲音,痛快說道。
路杳杳躺在床上,眨眨眼,無辜問道。
“長安哪來山賊。”
“是啊,哪來的山賊,大概是運氣不好吧。”綠腰若有所指地說著。
她沉思著,張了張嘴:“爹還是殿下。”
“應該是相爺。”綠腰坐在腳踏上,低聲說道。
“哦。”路杳杳長長應著,咋舌道,“□□,長安城中擄人,這膽子也太大了。”
綠腰沒說話。
她沒說,當日相爺雖然看了一眼娘娘就走,可轉身離開時的臉色雖然平靜,眉眼低垂,看不出喜怒,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怒極了。
白月如做得那件事情尾巴都沒收拾乾淨,一下就被查了出來,若她得罪的是其他人大概真的就直接掩了過去。
可現在昏迷不醒的是路杳杳,是路相的掌上明珠,是東宮的太子妃,這事就不會是閨閣內的小打小鬧能糊弄過去的。
顯然太子和殿下都不打算這樣掩蓋過去。
“李家女孩眾多,不過是一對妾侍所出的庶女,她們有膽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而且李家如今連擊鼓都不敢,已經閉門三日了。”綠腰冷笑的同時不免覺得心寒。
“那現在人呢?”
“不知,娘娘昏迷這幾日,宮內宮外熱鬧得很,宮外的事情都是衛風傳話的。”
衛風是侍衛,出入宮廷較為方便。
“衛風呢?”她抬眉一掃,視窗果然沒有衛風沉默的身影。
“昨夜守了娘娘一夜,剛剛被紅玉趕去休息。”綠腰嘆氣,“殿下白天上完值,晚上就來看娘娘,呆到子時才離開,這幾日瞧著憔悴了不少。”
“讓他醒了來見我吧。”
綠腰點頭應下。
“爹來過了嗎?”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平安的爪子,復又問道。
平安索性整個人都躺在床上,乖乖伸出爪子任她摸,尾巴時不時晃一下,難得乖巧。
“娘娘還不曾回東宮,相爺就在春和門等著了。”綠腰覷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但相爺拒了太子的邀請,沒進來,看了一眼娘娘就走了。”
太子不能與朝臣過於親密,而東宮太子妃已屬於皇宮內院之人,即使路尋義是她親父,沒有聖人旨意也不能進出東宮,即使是太子相邀。
路杳杳捏著落在手中的白毛,定定地看著,目光迷離悠遠。
她想起三歲那邊,她被哥哥抱回別院,爹爹也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匆匆回了路宅,那裡高朋滿座,人來人往,再是熱鬧不過。
半月後,親手把娘送走之後她和她哥被接回路宅,過上了人人傾羨的世家子弟的日子。
十三年過去了,事情好像又詭異地重疊在一起,毫無變化地重複著,只是不知最後的結局又是如何。
就目前而言,白李兩家都沒有落到好處,甚至損失頗為嚴重。
她手心一溼,回神低頭,只看到平安又開始舔人,嫌棄地把手中的水漬重新擦回她白毛上。
平安不解,堅持伸舌頭舔著她的手指。
“算了,我頭疼,給我請個御醫來。”路杳杳突然捂著腦袋說道。
綠腰大驚,正準備起身喊人,就看到路杳杳對著她眨眨眼,哼哼唧唧道:“我要在床上躺……十天!”
她勾起沒有血色的唇,嬌嬌說道:“去叫人吧。”
綠腰失笑,連連點頭。
“來人啊,娘娘頭疼,快去請太醫。”沒多久,綠腰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興慶殿頓時亂了起來。
門口,白月如穿著純白色衣裳,不做一點金絲,一聲樸素,直接跪在臺階下,面前是一張小矮座,佛經堆滿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