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還拿著那頁紙,看過來時眼圈泛著紅。
連手裡的紙張也被攥得皺巴巴的。
紀旻放柔聲音,低聲叫他:“陸燃?”
少年像是才反應過來,立刻抬起手臂擦了把眼睛。
意識到來人就是寫了這張紙的罪魁禍首。
陸燃揮著紙張,指著紀旻道:
“你、你竟然寫這個……”
少年嗓音啞的要命,更是帶著濃濃的鼻音。
紀旻走進去,反手將臥室的門關上。
見男人高大的身影走進來,陸燃一下在床上站起來。
他明顯還沉浸在這封遺書帶給的衝擊中,茫然了好久,才抿著唇道:“你怎麼可以寫這個?”
紀旻失笑。
他走到床邊,無奈道:“這不已經都沒事了嗎?”
男人的語氣太溫柔,太縱容。
陸燃壓在心底的恐慌、委屈以及憤怒一起湧了上來。
他站在床上,俯視著面前比他高了二十多公分的男人,大聲道:
“你不可以寫,不準寫!”
陸燃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任性過。
因為他沒有任性的權利。
可現在,他卻可以毫無理由地對面前的人說:“你不可以這樣,我不允許!”
不允許離別,更不允許死亡。
“好好好,以後不會了。”
紀旻走上前,怕他從床上一腳踏空,忙伸手攬住他的腰。
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陸燃想讓自己更憤怒一點,他伸手想把手裡攥得皺巴巴的紙張給撕了。
但終究還是不捨得。
只頂著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大聲說:“我要生氣了!”
說完,卻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似乎覺得依舊不放心,又跳起來,雙腿也環住了男人的腰。
像只八爪魚一樣,牢牢將紀旻抱住。
他埋頭在男人的脖頸,一絲帶著顫抖的聲音還是漏了出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
遺書中,男人瑣碎的絮叨彷彿還印在眼前。
陸燃只能拼命的將人抱緊,感受著面前人的存在。
紀旻將人托起來,無奈地笑他:“看你這出息,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陸燃擁著他沒說話。
“好了……”紀旻單手抱住他,另一隻手抬起陸燃的下巴。
少年的眼睛紅得要命。
紀旻嘆了口氣,湊過去吻他的眼瞼:“都是沒意義的東西了,難過什麼?”
他又去拿被少年攥緊的遺書:“本來怕你生氣,沒準備給你看這些的。”
陸燃不給他。
明明因為這張遺書氣得要命,還是躲過了紀旻的手,將其牢牢攥在手心。
紀旻抱著他,坐在床邊。
陸燃將紙張認真的收好。
然後才仰頭去看紀旻。
他說:“你信裡說,覺得自己不該那麼早和我在一起。”
紀旻點點頭,又湊過去吻了吻他。
他很少做後悔的事。
在離開陸燃,趕往醫院的前一天,紀旻卻真實的後悔過。
後悔他在醫院控制不住地吻了陸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