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現在徽夜的確逃了。
千里族長這邊已經暗發資訊給家裡留守的千里羅嶢,讓其做準備,這邊也在等隋炘的態度。
他還是希望隋炘留個局面在的,再怎麼說,她武力佔優,但司法佔下風。
殺議長,本來就是……
隋炘本來看著河面,眉眼耷拉的,很是懨懨,頭盔下的表情也不為人知,但是……她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摁了下腕錶的按鍵。
投影釋放了好幾塊影片拼接的效果,就這麼投放在虛空。
而努爾維斯各處的電臺也同步釋放了。
早就安排好的病毒入侵了。
她這邊主影片一播放,所有電臺跟著播放。
別問她怎麼成功的,當初最弱小的時候都可以單槍匹馬殺入M城天璽大樓,殺進殺出炸塌大樓。
今日,殺進殺出,局面未塵埃,後手已浮出水面。
她要收尾了。
這些畫面中自然是各個議員私底下談及執行官暗殺事件的畫面,還有某個詹議員在被髮現出事之前被她操控思維暴露秘密檔案所在……
所以哪有真清純的變態啊,她又不是單純去嚇人的。
嚇人跟恐怖只是表面,為了掩蓋她潛入後思維聯通這些人後拿捏其秘密真正動機。
而在這些檔案跟影片暴露之外,有兩個影片是最值得注意的。
徽夜跟索倫斯的談話。
努爾維斯當今真正的兩位話事人並不知道她在——他們是在天鯨府內密談的,為什麼敢密談。
因為當時他們都知道隋炘已經可以被薩魯曼跟黃士林有管理許可權的天鯨系統掃描到。
他們以為那時是安全的。
薩魯曼跟黃士林乃至千里族長等人一看到這個影片的錄製時間,第一時間就頓悟了——那時……恰恰是隋炘讓那個系統掃描到紅點存在,且有效被追捕到蹤跡之後,是的,之後。
她要的就是這個之後。
也才有了決定乾坤的徽夜跟索倫斯密謀談話。
他們的談話內容不短,有效的被隋炘擷取出來了,資訊巨大,但簡明有效。
索倫斯:“明日擊殺隋炘後,馬上以勾結罪拿下季莊殊跟嵇林別樰,這兩人都是當年的餘孽,尤其從清道夫那邊的反饋看來,嵇林別樰跟隋炘都握有蟒山那邊白述被殺線索跟證據,這倆人也一定把這些告知了季莊殊,不然我想不到一向謹慎冷靜的季莊殊會倒向她們的可能性。”
徽夜:“貌似沒有證據哦,議長大人。”
索倫斯:“很多人,不需要對錯,就可以死,比如那十三個該死的蠢貨,他們背叛了自己的階級,妄圖向下拯救生靈,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但這個世界不需要救世主。所以很多事不需要證據,只要領頭的已經死了,剩下的就都是烏合之眾,大廈將傾,這樣的操作,咱們可以成功一次,就可以成功第二次。”
徽夜:“都主的意思?”
索倫斯:“是權力的意思。”
這個影片多讓人恐懼啊。
而下一個影片則是來自更久遠的年代,在那個昏暗而充滿蛇腥味的空間,在垂死的時間,十三人之一,位列當年努爾維斯年輕一代佼佼者,為了一心澎湃的熱血而毅然踏上與權力逆行之路的階級背叛者之一。
他孤獨坐在那,奄奄一息地交代了遺言。
人心若孤獨,那在末世將至的世界裡,信仰則是孤獨的倒影。
太陽跟月亮的光輝,不論灼熱或者陰冷,都足以讓它拉長或者湮滅。
它由不得自己,由不得他們自己。
他們被這個時代吞沒了。
最後淡化的呼吸,似是那長長的嘆息。
——————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道嘆息。
對這個世界,對後世的人。
而當世之人呢?
千里氏族的人臉頰抽動,薩魯曼也皺眉了。
全場氣氛寂靜得可怕……
而在這樣的死寂中。
丹靜默站著,冷眼看著自家似乎一敗塗地的局面。
嵇林別樰站在陽臺上,遠端看著這一切。
季莊殊則是依舊背對著陽臺,對視著壁爐火焰,手指握著家族長輩們當年一腔熱血付諸東流的痛苦。
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權貴,本可以置身事外,只因為心懷對這個世界的期待,懷著長久收藏文明歷史而養出的那麼一點人類良心,企圖改變這個世界。
但他們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就是她手裡這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