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方能突然擄走她,也就說明了,不會在這裡久留,他必須趕在許星被轉移之前找到她。
或許是那幾年刻在骨血裡的習慣,情況越危機,情緒就得越穩定,他現在就像一臺有生命的精密儀器,精準地按刻度行走。
汽車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尤其明顯,在距離廢棄煤場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所有人下車步行。
刑警隊和溫峋遙遙領先,派出所的在後面累得跟死狗一樣大喘氣。
藉著夜色的掩護,一行人輕手輕腳地靠近煤場,剛好看見短髮女和刀疤男用槍指著好幾個人上一輛小型廂式卡車。
他握緊拳頭,示意所有人暫停,他蹲在野草叢中,仔細看了一圈,裡面沒有許星。
男人眼睛黑得發亮,像是夜色掩映下伺機而動的狼,他咬緊牙關,唇線繃得筆直。
抬起手,伸出兩個手指往右邊指了一下,又往左邊指了一下。
兩支小隊迅速領命,往左右兩邊散開,包抄過去,剩下兩人跟著他繞到後方。
不多時,耳麥裡傳出聲音:“一小隊就位,二小隊就位。”
“好,”溫峋聲音冷靜,透著股瘮人的冷意,“劉所,你們呢?”
耳麥裡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外圍……就……就位……”
冰冷的夜裡,寒風跟刀子一樣割在臉上,溫峋心臟怦怦跳,手裡握著的槍好像擁有千千萬萬斤重量。
那重量墜在他手上,墜得他雙臂快要脫臼,差點就要握不住它。
稠黑的夜色中,男人額間的冷汗順著臉頰滾落,輪廓深刻的喉結不斷滾動。
然後用平靜剋制的聲音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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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巨大的槍響刺破黑夜
左右兩支小隊悄無聲息靠近刀疤男和短髮女。
趁著兩人聊天的間隙,迅速上前,將兩人捂住嘴撲倒,動作利落地拷上手銬,槍口直指兩人後腦。
“市刑偵隊,別動!”
本想掙扎的兩人,感受到後腦硬邦邦,冰涼涼的質感,瞬間不敢動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裡盡是懊惱和悔意,還夾雜著巨大的不解。
懊惱的是應該早點走,不解的是,他們明明都做得足夠隱蔽了,並且還是趁著溫峋不在的時候動的手,怎麼會招來市刑偵的人?
但很快,短髮女就想明白了,因為溫峋帶著剩下的兩人過來。
他蹲在短髮女面前,掐住她的下巴。
他的五官本就是極具衝擊力的,臉部稜角明顯,橫眉冷眼時,看上去兇狠又桀驁。偏偏他又一直留著寸頭,更襯得他陽剛十足,剛毅堅韌。黑暗裡,幽深的眼似乎燃起火光,怒氣幾乎將人灼傷。
“許星在哪兒?”
他聲音很沉,很緊,壓著火。
短髮女看著那雙如狼一般兇狠幽冷的眼睛,莫名覺得眼熟,不知道多少年前深入骨髓的害怕和恐懼讓她狠狠打了一個顫。
下頜的力道在收緊,似乎她再不開口,那個男人就能硬生生將她的骨頭捏碎。
短髮女痛得擰起眉毛,倔強地冷笑:“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他當然能自己找,但最方便的就是直接獲得答案,既然得不到答案他也不再浪費時間,帶著剩下的兩人往樓上走。
廢棄工廠還算大,有四五層,溫峋帶著人,擦著牆壁上去。
剛準備上二樓,突然聽見一聲謾罵。
“媽的,臭婊子,把眼睛睜開好好看看你是怎麼勾引老子的!你看,它多興奮!”
溫峋身體瞬間緊繃,藏在身體裡的暴戾因子幾乎要控制不住地爆發出來。
他隱約有某種讓他繃不住要發瘋的念頭,越想擯棄,那念頭就跟生了根似的在他腦子裡瘋長,將他重重包圍,將要天塌地陷。
許星頭髮被拽得生疼,鼻息間的腥味愈發明顯,幾乎要杵到她臉上。
胸腔翻騰起一陣陣噁心,她害怕地去躲去避,卻被那人拽著頭髮拖回來。
眼鏡男似乎嫌不夠,空出了另一隻手去掰她的眼皮,耳邊是他噁心黏膩的聲音。
“我的小乖乖,老子第一次在河邊見你,就覺得你是個尤物!瞧瞧這臉蛋多漂亮,漂亮到讓人把你只想按在床上,顫著聲兒求饒。”
許星的眼皮被他扒開一條縫,或許是今晚發生的事太骯髒,連月亮都藏了起來,不忍心看。
房間正對樓梯,手電筒是唯一冷白冰涼的光,映在天花板上,隱約從敞開的門投射出去。
在那條被扒開的縫裡,她看見了一個人,寸頭,黑瞳,雙唇被他抿得發白,下頜線繃緊到極致。穿著防彈背心,手裡握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那把手槍抬起,又顫抖著放下。
他堅硬如河底岩石的瞳緊緊盯著她,然後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身後兩人便停在原地不動,他一個人,踩著無聲的步子,一步步從樓梯上來,走進房門,走到那人身後。